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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伴手礼

作者:落雁翾字数:6195更新:2022-04-13 15:37

    第三百四十四章、伴手礼

    德国愿意与华夏签定新的合作条约,除了原有的军备输送,更将安排退伍军人前来,就任未来水师和空军教练所的教官,并让资深的技工以顾问身分,为未来将建的兵工厂提供建议。

    马克这积极的态度,无疑是推动这合作的助力,他想在卸任以前见证第一批人才的输入,因此待协议签完后,便马上让下属发电报给母国了。

    白经国是打前锋的谈判,至若合同的细节,他就交予子吟全权负责,如今子吟对此已是颇有经验,只在稍须斟酌的地方,他才会请教二哥。

    在领事馆待了整个上午,又与马克、朱利安共进午餐,这次访沪的差事,也就都办好了。

    子吟和二哥决定回酒店小休,这离开以前,朱利安就问,武,你今晚什么时候过来?我让科林准备好晚饭?

    子吟想了想,便道,傍晚六时左右……我先到你家待着。他知道朱利安下班一般都是六时多的。

    好,今晚见。朱利安颔首笑着,又看向白经国,二白,你真不来吗?

    不去。白经国回得直截了当,他收回一直看着子吟的目光,对老朋友说,下次再见吧。

    领事馆特意安排了汽车,把两位客人送回酒店去,只是这回程的一路,子吟和二哥却都没有说话。到了酒店,更是各回各房里,过没一阵子,白经国又要出门去。

    子吟一直留意着走廊的响动,听得二哥房门开了,他就去打开门,白经国没料到子吟会在这时候露面,一时也是怔了。

    ……二哥出去了吗?子吟这是明知故问,他其实,是更想知道二哥要去哪里。

    嗯。白经国颔首,你去朱利安那儿,那我今晚也能自由了。

    他这样的说法,仿佛带着子吟,竟是个累赘似的,白经国是气子吟擅自答应了朱利安,才故意说这难听的话。

    可子吟听在耳里,自然都当真了。

    ……对不住……子吟低声地道,他不知道原来二哥还一直嫌着自己束手束脚。

    白经国看着对方那隐忍的表情,明明是给自己刺痛了,却是垂手站立,也不会来向自己撒个娇、说句软话的,他心里就升起了更多的不悦,就觉得子吟不会察言观色,太不机灵。

    白经国就突然走上前,把子吟推进他的房里,瞬雷不及的就把人压在墙上,狠狠的吻住。

    唔﹗………子吟反应不及,唇上就是一阵的痛,因为二哥不但吻他,还噙着他的唇狠狠的啃咬,子吟倒抽了口气,双手下意识要推拒,白经国就紧扣着他的手腕,欺在墙上肆意的亲吻了。

    二……嗯、……唔……

    白经国咬着柔软的唇瓣,舌头急逼的挤进那湿暖的口腔里,扫荡着子吟的唇齿,他吻得很深,好久没有尝过子吟的气息和味道,就是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抵拒,都教白经国怀念。

    他们就那么在房门边上亲吻,白经国垂眼看着子吟,就见他也是同样张着眼,一瞬不瞬的直直看着自己,他们眼里明明盛载着彼此,可心意却是不通的。

    白经国就想起,子吟说要跟自己撇清关系的话。

    刚才冒起的冲动,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就踏后一步,毫无预兆的把这个亲吻打住。

    子吟疑惑不解的看着二哥,他的唇被咬得狠,已是隐隐的泛起了红,瞧着正是个被重重欺负过的模样。

    明天,我们各自回去吧。白经国敛起神色,又回复到这阵子的冷淡,好像刚才的亲吻并没有发生过似的,你爱在别人家里待多久,随你。说着,他就离开了这房,还俐落的给子吟带上了门。

    子吟待二哥走了

好一阵,才慢慢回想起刚刚那一番折腾,二哥突然就亲了他,吻的几乎像要吃了他似的,可突然,就不亲了,整个态度像潮退一样,收得不带痕迹。

    他搞不懂二哥,也搞不懂自己对二哥的想法,可是……二哥那冷淡的发言,着实让他心里难受。

    子吟在房里独自坐了一阵,便也收拾行李,决定退房去了,既然二哥已经让他们各自回去,那么明天,他也不用回这酒店来。

    只是到朱利安家之前,他却是有一处地方想去,子吟就找了黄包车,前往那临近码头的小区里。

    他循着记忆,一路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走,经过那卖水果、卖蛋点的店家,又都停了一停,买了些伴手的礼物,幸而他上回就刻意的留意着路,终于找到了那扇上了铁锁的门。

    这个钟点,一般人恐怕是在办工的,可子吟还是想碰碰运气,看震江会不会在。

    子吟就在门上叩了叩,他叩得礼貌而保守,看里头一直没有响动,他又对着门,低低的喊了声,震江?

    可那大门依然深锁,屋子里似乎无人回应。

    子吟叹了口气,想来自己是摸了个空,他就把那袋子水果、蛋糕勾在了那门栓上,又拿出小本子撕一个纸条,让震江知道自己来过。

    谁知子吟正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那大门就咿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白震江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就从门缝里透出来,看到子吟,他就如梦初醒似的,睁大了眼睛。

    姐、姐夫……

    子吟看到震江,就浅浅的笑了,……震江,姐夫又到上海出差,所以、就来看看你。

    白震江脸上带着一阵迷茫,后知后觉的道,你、你等我一下。说着就合上了门,屋里传来一些锵锵咧咧的声响,接着震江就把门打开了,屋里一股子味儿,是上回来的时候,子吟嗅到的那阵香,可今天却是更加浓了。

    子吟怔了怔,环视四周,却是看不出震江有薰香的习惯。

    姐夫……白震江双手在裤子上刷了刷,就走上来,随便坐,我给你…倒一杯水。

    子吟就把那袋子的伴手礼提到对方的面前,姐夫买了桃子,给你削好不好?他记得白夫人疼震江,晚饭过后,总要丫环削点水果给他吃的。

    不……不用了…白震江就摇头,我现在不饿。

    子吟看震江,就见他明明有接近娘儿的身高了,可那体格却是那么瘦削,像个下盘不稳的衣架子,走路也虚虚的晃。

    子吟就觉着有些可惜,要是震江当时愿意跟娘儿认真操训,就不会像今日这般模样了。

    震江看姐夫给他买的东西,有李子、桃子,还有奶油蛋糕,都是他爱吃的东西,嘴唇就扯了扯,露出个别扭的笑容,姐夫……欸……你怎么买那么多?

    我上回来,并没有带礼,这一回就是双份的补上。子吟就坐在小板凳上,看震江给他倒水,子吟下意识的,就把他当弟弟一样的关心,最近……过得好吗?

    嗯……好……震江点了个头,就把水杯递到了对方面前。

    还在和日本人做事?

    震江就无奈的笑了,姐夫……我这工作、是不会换的啦。

    子吟心里也是明白,可他还是不由想要问,因为他觉得震江过得一点都不好,震江,我那天看你在码头…至少也是位管事。可他们给你待遇,是不是不太好呢?你不要怪姐夫直接,可是这个房子……实在不太适合长住。这里太狭小了,从外头的门面,甚至看不出这是个住处。

    没的事……我确实是个经理,只是我花销大……把钱用在别的地方。白震江摇了摇头,垂下眼,有些含糊地道,姐夫,我不
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要管我吧。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的。

    姐夫担心你。子吟就垂眼,即使你不回白家,我也是希望你过得好的。

    白震江抬眼看着子吟,心里无可否认,是有一点感动,他从离开白家以后,就没有再得到任何人的关心,独个儿摸爬打滚,渐渐活出一套自己的生活,正因为他体会过人情冷暖,人心丕变,更没想到相隔这么多年,姐夫待他的态度还是一样。

    他说经过上海,会来看自己,也不是个敷衍的说话,这才隔了个把月,便又来了。

    姐夫这次也是来办公吗?

    嗯,这次我和二哥一起。子吟笑了笑,就道,对了,震江,你有两个小侄子了。二哥和娘儿……都各有一个儿子,他们都四周岁了。

    震江怔了怔,他对于两个兄长的近况并无兴趣,只是听的三姐有了儿子,他却是不解,三

    姐? ………那他和你……

    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好说,但我们……依然是在一起。子吟就苦笑着回道,他只是想让震江知道,他要当两孩子的叔叔了,二哥的儿子叫沙赫,是混了一半的俄国血统;娘儿的儿子叫不破,他长得和娘儿一样,十分漂亮。

    震江听着就懵了,他不明白三姐有了孩子,姐夫怎么还和他好,而听得二哥是和俄国人生孩子,更是难以置信,他正想要发问,可这会儿,大门却是被重重的敲打。

    白桑﹗白桑﹗我们司令要见你﹗

    白震江顿时就如警觉的动物一样,立正起来,他压下声音,与子吟说,你到……厨房躲着,不要给他们看见。

    子吟看震江神色紧张,尽管心里疑惑,便也应了一声,走到厨房去,他就听得震江去应门了,来的人应该是日本兵,他们操着浓重口音的华语,让震江马上出发到司令部。

    子吟垂下眼,不由想着,他们口中的司令……会否就是那伊贺俊六呢?

    震江说他稍作整理便会出门,然而那两士兵却不愿,必须让他马上随他们去,震江就摸着肚子说,我本来正要上茅房,谁知你们突然来召人……你就让我拉完再去吧,不然在司令面前出糗可不好。

    那两士兵犹豫了一阵,才点头准许,白震江就回厨房去,悄声的与子吟说,姐夫,我得走了。

    子吟能听得震江与日本兵的对话,就颔了颔首,心里却是有些担忧,那司令……不会为难你吧?

    他就找我办事,没什么的,只是日本人爱摆架子,让我去就得马上去。震江看着姐夫,竟也悻悻的觉着了遗憾,姐夫,你在这等一段时间,等外头静了再离开,日本人的眼可利,看到你,不知又要起什么疑心。

    子吟抿了抿唇,就说了声好,心里却是想着震江是真的长大了,他从前……可都没有这些提防和警觉的。

    你替我把这门关上,上锁了就打不开。

    子吟就握紧了震江的手,觉着他手心冰凉,心里就有些担忧,保重,小心。

    震江扯了扯唇,点了个头就走,子吟听得外头日本兵的吆喝,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这屋子的门墙都是那么单薄,能清楚听的见外头的动静,脚步声、说话声、车声,一一都收在耳里。

    子吟等得外头恢复平静,才掩上门离开,这门瞧着老旧,上头的锁却是沉甸甸的一块铅铁,一旦锁上了,就非得有钥匙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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