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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流泪

作者:落雁翾字数:5336更新:2022-04-13 15:40

    第六百六十一章、流泪

    天色入黑,犯人们各自回到仓房歇下,长长的灰色走廊,只有两端的狱警处烧了油灯,仓房里昏暗无日,犯人就只靠着那高高的一小个方窗,看到了外头的月光。

    子吟提着小石子,在墙上又刻上了一划,就平躺在床上让自己睡去。每日规律的劳动让他保持着早起早睡的作息,对身体也是挺好。

    方窗圈着那一小块的天空,今夜万里无云,倒是能看到一轮澄明皎洁的月。这些年里镇日忙于政务,子吟已经再没有闲暇如此观赏月色,坐了牢,倒是能有这样的奢侈。

    武子吟渐渐的闭上眼去,呼息匀长,不知道入睡了多久,他的仓门却是被『咿啊』一声,打了开来。

    两道身影就站在了仓门外,一人固然是狱警,另一人则穿着简朴的衬衫西裤,看不出身份。然而那宽肩长腿,在华夏人里犹是极为少见的。

    狱警提着门匙,就恭恭敬敬地道:「少帅,那我这……」

    「嘘。」

    话才刚开口,狱警就接收到一道严厉的视线,他心里一凛,当即抿住了唇。看着大人物走进仓房里去,他就慎重的把仓门掩上,退回到廊端去。

    狱警们毫不担忧,因为这个犯人是不会跑的。

    仓房里有基本的便桶、水盆,以及铁枝架成的单人床。子吟侧躺着身子,面对着灰墙入睡。身体微微的随着呼吸起伏,被被窝包住了,却还是可以看出这身子板的瘦削。

    一只大掌包覆在子吟的后脑勺,轻轻的抚弄,黝黑的发丝像猫毛一样依然柔软,是记忆中的触感。如此抚摸了头发一阵,看子吟依然睡得沉实,背后的人就大胆的俯身上前,深深吻住顶上的发旋儿。

    宁静里,就传来了轻轻『啾』的一声。摸着头发的大掌也不着痕迹地探进被窝里,把久违的心上人抱住。

    能在这深夜无人的时候进到仓房里,受着狱警慎重的对待,自不是一般人,而是掌着盛京、当今政府权柄的白家镇帅。

    白镇军眼睑低垂,感觉着怀中人的匀长的呼息,便从发顶细碎的烙下细吻、一直到那细嫩的耳根,本打算浅尝辄止的,却还是禁不住探了舌头,在耳窝上轻轻的划了个圈儿。

    「唔……」这就惹得子吟抖了抖身子,是感觉到痒了。

    白镇军随即收回了舌,薄唇紧抿,只静静的贴在了子吟颈后。双臂也在被窝里把人抱得很紧,惦量着对方的身量。

    他无意唤醒子吟,免得对方知道自己运用特权,就要责怪他、甚至不许他来了。

    温存的时间并不长久,毕竟狱警还在廊端候着。这番亲近过后,白镇军就缓缓的抽手离去,手指留恋的摩挲着脸颊。

    「悠予。」只听那低沉的嗓音说道:「大哥再来看你。」

    仓门『咿呀』一声再次被关上,一切脚步和动静都放得很轻,走廊上传来略微谈话的声音,然而很快,就什么都没有了。

    待背心的温度稍褪下去,子吟却是拢了拢被子,把自己微颤的身子紧紧裹住,脸蛋也盖住了。突然,寂静里就传来一声抽噎,尽管子吟已是强压抑着,却还是禁不住泄出了一点声音。

    眼睛微微睁开来,眼前既是黑暗,却又是一片灼热的模糊。

    「呜……」

    嘴唇微微颤动,却又强自抿紧了,子吟试图压住心底的激荡,然而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打湿了枕被。

    他想自己可能是太想大哥了,才会做了这样的梦。

    可如果这只是梦,为何抱着自己的臂膀那么实在,背后的温度也和泪水一样热呢?

    「我想你们…

…」低哑的哭音,就在房里回荡着:「我也想你们……」

    子吟这一夜,便再也难以睡去,满心满头,都是昔日与白家的恩爱记忆。

    准安——

    城外的接战已持续了数天数夜,武子良亲自指挥着武家的主力部队,从宿迁一路开拔过来。纵然先前的夹击失利,折了陈团,猛烈的炮袭还是对白家做成了不小的死伤。

    此时武家战意极盛,白怒洋避其锋芒,武子良越猛攻,他就越把兵力分散开去,让他打的炮都落了空。

    准安市被三个湖泊环绕,这对守城者而言,便是个地利。军队进攻只有东西两个路向,若要从四面八方铺设伏兵,却是非得渡湖不可,轻易就被敌人瞧见了。

    白怒洋有条不紊的布兵,前方军队抵着武家的猛攻,同时却是分了小队,往西南各方走去,轰炸那连接邳县和南京的铁路段。

    毕竟准安往下,便就是南京了,若徐元培此刻出兵,被包夹的就反成了白怒洋。

    自援兵抵达准安以后,怒洋只来看过马鸾凰一次,便回到前线督战去了。他着徐小姐严加看顾,免得马鸾凰逞强的跑下床来。

    这日马鸾凰刚得了大夫允准,就拄着拐杖来找怒洋,询问他战况。明珠想要跟来,马鸾凰倒是拒绝了,毕竟这处接近战区,总统的千金要出什么事,她可担当不起。

    「情况怎么样?」马鸾凰拉了把椅子坐下,就大咧咧的问道:「武子良死了吗?」

    白怒洋正认真研究着地图,抬眼看了她一下,就道:「死了,我们也能回京了。」

    「唉,别这副表情﹗我就是提振一下士气啊﹗」马鸾凰道:「你这娘们儿脾气从来都不改,开个玩笑也不行么?」

    白怒洋的长眼睫就垂了下来,无端被骂成娘们儿,他倒也不至于生气,毕竟与马鸾凰认识太久了,要是对这家伙的每一句较真,只会气得短寿而已。

    「你能下地了吗?」

    「能下了,大夫今早来看过。」马鸾凰回道:「咱们在战场时,伤多重还是得强撑着走,哪有这般娇贵?」

    「能有人顾着是幸事。」怒洋说:「你就该珍惜一下。」

    「等等,谁顾着我?」马鸾凰眼珠子就瞪了起来,「你不会是说明珠吧?」

    「不然呢?」怒洋反问:「难道你心仪那婢女?」

    「操﹗不是、但……」马鸾凰嘴巴张了又合,就压着声音道:「我就是打光棍,也不会喜欢明珠好不。她又不好看﹗」

    「她都没对你以貌取人,你凭什么以貌取对方?」怒洋就淡然地道:「我看,她跟你就很般配。」

    马鸾凰呆愣地看着怒洋,没想到对方竟是把自己和徐明珠凑一对了。她骂骂咧咧,可是心底里,对明珠倒也不是讨厌的,甚至是有些喜欢……就凭子吟出事,她竟是单枪匹马就要往盛京寻人,这有情有义之举,就令人佩服。

    可佩服是一回事,瞧上不瞧上,却是另一码事。马鸾凰看着那双小豆子般的眼睛,就真的觉得这有违自己的审美。她还总盯着明珠的脸,想她可怜哪,难怪都嫁不出去。

    「别说我了,说说你自己。」马鸾凰就俯身上前,难得凝重的看着白怒洋:「这回,真要杀武子良么?」

    「嗯。」

    「是镇帅的命令么?」马鸾凰却犹是问道。

    「是我主动请命。」

    「嘶……」马鸾凰就仿佛牙痛的倒抽了口气。

    怒洋抬起锐利的黑眸,「他就是个祸患,能杀,为什么不杀?」

    「可是,不就因为他是子吟的亲弟弟,白家才一直不动他吗?」
马鸾凰却是打从心底困惑:「当时你让我出兵骆马湖,也只说截住大烟,不要攻打邳县啊﹗」

    「当时是当时。」白怒洋说:「现在已经变了。」

    「你杀了武子良,子吟会怎么样?」这却是盘桓在马鸾凰心底最大的疑问,「他不会原谅你吧?」

    「不原谅,就不原谅。」白怒洋脸不改色,只道:「我们本已离婚,往后就算他恨我,也没有关系。」

    「骗谁呢?」马鸾凰却是道:「明明爱子吟爱的不得了。」

    白怒洋就沉默下去了,只仿佛专注地摆弄着地图上的棋子。

    「我说你这脾气就跟娘们儿一样,别扭﹗」马鸾凰看他这态度,就知道自己说到他心堪里:「你就是这样,才斗不过镇帅﹗」

    这却是换来怒洋的冷冷一瞥。

    「我想子吟还是不会恨你的,他也爱你,但大概就因为这样,会十分的伤心吧。」马鸾凰却是光想到这里,就脑袋痛了,「我是认为武子良该杀,不过杀完的后果……你可要自己惦量。」

    怒洋沉默半晌,却是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那我会在他心里划下一道很深的痕,就算往后分开,他也无法再忘记我了。」

    马鸾凰听着这扭曲的渴望,却是一时无言的看着白怒洋。从相识到现在,不知不觉竟也是近十个年头,然而白怒洋这样的性情,却是未曾改变的。

    爱就是爱了,恨就是恨了,感情又深又烈,不是全部他就不要。

    那就是怒洋灵魂里的本相——白家三小姐.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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