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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作者:木三观字数:5214更新:2022-04-13 15:55

    宋风时到底是怕死怂货,不敢直面金兰殊这根枪杆子,只能避其锋芒、旁敲侧击,迂回地发问:“你跟夔龙老总说了你对象是谁吗?”

    金兰殊啜了一口梅子酒,悠悠回答:“没呀。他也没仔细问。我说这个干什么?”

    宋风时见一击不成,又迂回问道:“哦?那、那嘉虞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金兰殊说,“但他来了之后,工作也不认真,光顾着盯我了。你又老是在我这边出出入入的,还过夜,他知道了也不稀奇。后来他不还找你麻烦了么?”

    这一串话里头只有两个“你”字,但每一个“你”都像子弹一样嘭嘭打在了宋风时的胸口。

    宋风时险些呼吸不过来了。

    金兰殊见宋风时脸色大变,便凑近打量,又问:“怎么了?他还在找你麻烦呐?”

    宋风时僵硬地摇了摇头,但心里却仍是惊涛骇浪如连山的:他他他他他他……他说的对象是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宋风时握紧了手中的白瓷杯,骨节都白得如瓷釉颜色了。

    他仍不敢相信,定下神来,继续试探:“他就看到你和我过夜,也没见你和我正式在一起,他不会觉得我们……我们只是……只是在一起睡,没有关系么?”

    金兰殊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是一起睡?没有关系?那不成了‘苟合’了!”

    “苟合”这个词,听得人发笑。宋风时的心情反而得到了缓解:“但是有些人觉得……嗯,睡了就是睡了。”

    金兰殊说:“睡了当然就是睡了,都是清白人,还能提上裤子不认?”

    看着金兰殊一副“良家妇女受辱”的表情,宋风时紧张的心情反而一扫而空了。他展颜一笑,如释重负。

    金兰殊自认清白人,但饭后却拉着宋风时回酒店做了不清不白的事情。他俩也是许久没有亲密了,自然比以往跟粘腻一些。

    宋风时被弄得五迷三道的,要是平常,早就躺床上不肯起了。可他今天偏偏强撑精神,支撑起身体,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说起来,今天你怎么不戴套?”

    “你还讲究这个?”金兰殊不以为意的,就在床上歪着,“都是清白人,没戴就没戴。”

    宋风时心里却不觉得金兰殊“清白”。

    金兰殊瞥了一眼,见宋风时脸上仿佛装着事情一样,便把眼一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回不戴了。现在才计较?是不是你出去搞别人了?”这架势,仿佛成了受害人了。

    宋风时气急:你还恶人先告状?

    但是,宋风时也不敢大声说出自己悄悄潜入金兰殊卧室也翻了对方垃圾桶的这样的话来。因此,他也是断断不能提用过的安全套的事情了。

    但要是不说,宋风时就要憋死。

    更何况,他刚刚才拿到了“对象”这样的身份,自然要抖抖威风,才不辜负他这些天的憋屈受气。

    又不能不过问,但也不能摊开说……

    宋风时眼珠子一转,一个翻身,滚到了床边,打开了平常放保险套的床头柜,果然看到了一个空的保险套盒子。他便晃了晃盒子,仿佛个警察审犯人一样:“怎么是空的?”

    金兰殊又露出了“良家妇女受辱”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什么人?”

    宋风时却将保险套盒子丢在床单上:“那这你怎么解释?”

    金兰殊却理直气壮:“我用了。”

    宋风时气得吐血:“你……你……”

    金兰殊却道:“你也少装样子!咱们这些天没亲热了,你不会‘自己料理’的么

?”

    宋风时拍着床单说:“你自己料理还戴套啊?”

    金兰殊大惊:“你……你不戴?”

    宋风时愣住了,金兰殊也愣住了。

    看来,人的习惯也真的是千差万别。

    好比有人用筷子夹薯片、有人直接用手,都是正常的。

    互相理解,求同存异。

    这正是做人的道理啊!

    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宋风时也是哭笑不得的,又觉得刚刚自己那样确实是好笑。然而,清清白白的金兰殊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他还委屈上了,只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还怀疑我?凭空污人清白,你还有脸笑?”

    宋风时便讷讷说:“没、没呀……话也不是那么说的!”

    金兰殊冷笑,说:“那话是怎么说的?你给我说一遍,我听听。”

    宋风时也是噎住了,半晌只说:“确实……确实是怀疑了。”

    金兰殊便气恼了,说:“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能是那种脏东西么?不是见你斯文干净又大度讲理的,我才不和你处。现在看来,你也未必!”

    这话却如箭一样咻的飞来扎了宋风时的心。

    斯文干净……大度讲理的……

    这两个词语都是夸人的,可金兰殊这么说出来,却叫人听着不舒服。这似乎像大老板泡了个大学生,说喜欢她单纯,也像大男人娶了个小女人,说喜欢她贤惠,听着是好的,实际却是坏的。这些都是出于“方便省事”而考虑的“对象”,而不是真正喜欢的意思。

    宋风时闷闷半晌,心想,这个金兰殊确实是,脾气巨坏,谁能和他处得来呢?连欧文那样精细的人,都小心翼翼的……

    金兰殊见宋风时闷闷的,便又说:“怎么?你还生起气来了?”

    宋风时却说:“那也未必……你和我处对象,是因为我性格好么?”

    金兰殊只觉得惊讶:“难道我还找个性格差的处么?”

    “那、那……”宋风时咬了半天的牙,乘着今天势头良好,便“乘胜追击”,“那你喜欢我么?”

    金兰殊的耳朵忽而一热,只硬梆梆地说:“不讨厌吧。”

    宋风时那“乘胜追击”的勇气便被刺破的气球一般,咻的软绵绵地飘走了。

    宋风时明白了,金兰殊这种心眼小、脾气臭的家伙,要找个对象可难死了,光是要让金兰殊“不讨厌”,应该就筛选了全地球99.9%的人口了吧。可不是将就着找我了么?我离他的“理想对象”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金兰殊仿佛看出了宋风时心里不痛快,便抱住了宋风时,只说:“我都只有你一个。”

    这已经是金兰殊能力所及、说出来最好听的话了。

    宋风时告诉自己要知足,便开口笑笑,说:“我也是呀!”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没有分量。

    二人清洁过后,便抱着睡下。

    宋风时倒是睡不着的,翻来覆去,他又埋怨自己,为什么不“见好就收”?明明一开始是做金兰殊的“地下情人”都肯的,现在却被称为可公开的唯一对象,却也不满意了?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后可要学着更聪明一些了。

    宋风时在床上辗转反侧,在他枕边的金兰殊自然也有些察觉了。金兰殊握住宋风时的手,说:“想什么呢?”

    宋风时勉力一笑,用轻松的语气说:“我在想啊,夔龙老总的心胸真狭小,怎么你不肯做他女婿,他就要弄你了?”

    “你有听说过‘指鹿为马’的故事吗?”金兰殊忽然问道。

    宋风时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啊?知道的。秦朝的赵高驾鹿而从行。秦二世问他为什么要骑鹿呢?赵高却说我骑的是马。群臣一半说‘这明明就是鹿’,一半却附和赵高,说‘对的,这就是马’。赵高就明白,说‘这是鹿’的臣子都不是他的人,他就将这些大臣除去了。”

    “没错。这就是很像是一种‘服从性测试’。”金兰殊说道,“我不服从他,他便要舍弃我。说到底,他那个是家族企业,整个集团都是为他们杜兰德一家服务的。要是不肯忠于杜兰德家族,那么纵使有再高的才能都没有意义。”

    “原来是这样。这些大老板是活在封建时期么?”宋风时既觉得解惑了,又觉得更困惑了,“现代社会还搞这一套?”

    “现代社会的家族企业还是多得超乎常人想象的,其中不乏强势企业,比如沃尔玛、大众,巴菲特集团,都是家族企业。”金兰殊说,“董事会里大半都是皇亲国戚……外人进去可以,钱银上也不会亏待,但得老实打工,掌权就别指望了!”

    宋风时想了想,翻过身,面对着金兰殊,说:“那……那你就算去了HF,也是一样啊!他们也是家族企业。”

    金兰殊微微一笑,说:“谁告诉你我要去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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