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异世冷血冻我心
晚风习习，仲春的夜里透出一丝凉意。
诸葛晓山独自站在船头，呆呆地看着翻滚的海浪。
“诸葛大叔，怎么还不去睡？”林左披着毯子钻出船舱，走到对方身后。
只是那诸葛晓山仿佛被定在那里一般，落寞的背影显得尤为萧索。
良久，才听他长叹出一口气。
“唉……鬼域越来越壮大了，摘星阁没落后，玄宗几乎都忘记了这段仇恨。可是作为摘星阁的一份子，我不甘啊！”
林左眉头皱了起来，他好奇问道：“既然鬼域的城主在玄宗大肆杀戮，为何只有摘星阁对他恨之入骨，而玄宗其他人却并没有这种感觉呢？”
“因为他害死了星主，可他又是星主唯一的嫡传大弟子！”诸葛晓山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左沉默了。
欺师灭祖，罪大恶极，可是眼看摘星阁即将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这些曾经不肯忘却仇恨的痕师恐怕最终也会将这笔仇恨带入坟墓。
“我以为玄宗是个极其公正的地方。”林左低声说道，“毕竟这里有律法。”
诸葛晓山摇了摇头，他说道：“这无关乎公正，只不过在大多数人眼中，玄宗的利益至上，如果对宗门有利，那放弃一些仇恨也无关紧要。”
“所以犯了恶的人依然在西方逍遥。”林左附和了一句，不夹杂自己的感情。
“嘿嘿，逍遥到不至于，因为还有星宫存在。”诸葛晓山冷笑起来，“只要星宫存世一天，那逆贼就永世不得出头！”
“星宫？”林左记得这是对方第二次提到这个地方了。
“天下痕术在三家，玄宗、星宫、魔域，玄宗胜在体量大，保存了最完整、最繁复的痕术以及海量的星主稿纸，只不过已经无人可以破解了。”诸葛晓山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星宫其实是摘星阁弟子整体分离出去的一个门派，有最完整的痕术传承。但多数是低等痕术，其实除了星主大弟子，是没有任何一个其他人获得最玄奥的痕术的。”
林左点了点头，问道：“所以魔域是痕术最强大的地方？”
诸葛晓山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魔域确实是当今天下痕术最完善最强大的地方，但是，这里没有传承。”
“没有传承？那刚才那个林兑风？”林左迷糊了。
“魔域的一切痕术都来源于那个逆贼，但那个逆贼却是个笨蛋，自己痕术绝顶，却不会教别人，所以一旦那逆贼死了，魔域就会瞬间瓦解。”
林左头疼了起来，所以应该先去星宫学习基础痕术，然后来玄宗研究高等痕术？
正在这时，童九郎的声音从船舱中传来。
“林左，三公子叫你呢。”
林左如同被人用一桶冷水浇醒。
是啊，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屈居人下的仆役而已，或许诸葛晓山会看在自己几何天赋极佳的情况下对自己照顾一二，但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去星宫。
就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学生总在焦虑等自己长大了该上北大还是清华。
他如同霜打过的茄子，垂头丧气的走向船舱。
……
“林左，你跟我师叔聊的很投机啊！”冼凉角斜倚在在床榻上，笑吟吟的看着林左。
“回三公子的话，诸葛大叔不过是给我讲了一下今天白天的那个海盗船。”林左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回复着。
“跪下！”童九郎猛然一脚踢在林左膝弯处，厉声喝道，“你小子眼里还有三公子这个主子吗？”
林左猝不及防，一下跪倒在地上。
童九郎一脚踩着林左的小腿，一手按在林左的肩上。
“三公子，这小子不规矩，咱们让他尝点苦头。”
冼凉角笑着点了点头。
林左有些发蒙，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接下来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三公子，我做错了什么？”他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啧啧，你是在跟我讲道理吗？”冼凉角上前拍了拍林左的脸颊，冷冷说道：“做下人要有个做下人的样子，我不高兴就是你的错！”
童九郎见冼凉角又躺了回去，便知趣的将林左拖出了船舱。
“你要干什么？”林左的手腕被牢牢扣住，身子拖在地上竟然使不出劲来。
“让你喝点水。”童九郎回头一笑，露出漏风的大黄牙。
很快，童九郎找到一根长长的粗绳子，他将绳子的一端绑在了林左的脚腕上，另一端攥在自己手中。
“你……你要做什么，大叔……诸葛大叔救我！”情急之下，林左大喊起来。
童九郎顿了一下，他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诸葛晓山，结果对方仿佛没有听到这边的叫喊声一样，依然站在船头发呆。
童九郎心下一定，单手提起林左，直接就扔下了船。
“哎……我……草……”林左半空中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罕见地爆出粗口来。
“哗”的一声落入海中，冰冷的海水瞬间将林左包裹住，咸涩的海水直灌入口鼻。
林左冻得一个哆嗦，他忙屏住呼吸，捏住鼻子。
很快，脚腕一紧，他被吊到了半空中。
“怎么样，海水好喝吗啊？”童九郎笑嘻嘻的问道。
林左被吊在船头悬空处甩来甩去，海水冰凉，海风吹过，冻得他浑身发抖。
咳了几声，吐出腹中的海水，他逐渐清醒了一些。
好冷！
头好痛！
这是真实的残酷世界，并不是幻象，不是靠自己一点小聪明就能立足下来的，现在他必须认真面对恶劣的现实，努力争取想要的自由！
“小子，吊你一个时辰，到时候你乖乖的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你下来。嘶……还有点冷，我先去三公子屋里歇一会儿。”童九郎说着便远去了。
林左头部朝下，脑袋充血，有些胀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一个时辰之后，更不知道在死亡的威胁下，自己会不会放下尊严向童九郎求饶。
他必须自救！
“诸葛大叔，你在上面吗，快拉我上去！”
海浪翻腾，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回应。
林左用力弯曲着身子，想要自己抓住那根捆在脚腕上的绳索，却怎么也够不着，自己反而因此耗尽了力气。
“诸葛大叔，快拉我上去啊，你是不是还有好多痕术基础问题啊，我都能帮你解的！”
“诸葛大叔，我……”林左开始脑袋眩晕起来，整个身子也都麻木了，声音沙哑的几乎喊不出声来了。
“诸葛晓山，你还想不想重回摘星阁！”林左突然扯着嗓子怒吼一声，然后便再也叫不出声了。
不过终于，那绳索动了起来，林左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缓缓向上移动。
诸葛晓山将林左扔在了甲板上。
“你小子口气倒不小！”诸葛晓山有些好笑的看着林左，问道：“怎么不求饶？”
林左抱着湿漉漉的身子浑身颤抖的缩在角落里，他抬头盯着诸葛晓山，露出一丝桀骜之色：“我从小到大从未求饶过。”
诸葛晓山摇了摇头，说道：“少年气盛，过刚易折。你还太年轻，不懂得人生的美妙，不知道惜命，等到十几年后，你尝到浮世的快活，恐怕才会明白人活这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左感觉身体逐渐恢复温暖，他低声说道：“我不过是遵从本心，让我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我首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嘿，我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怎么会成了冼凉角的下人。”
“能给我件衣服吗？”林左有些哆嗦的问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