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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捉奸)

作者:绿药字数:5570更新:2022-10-28 10:04

所以, 寒酥在四夫人侍女的眼皮底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又能在封清云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将她带去四夫人和侍卫私会之地。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封清云的侍女冲上去怒喝。

封清云心里有隐隐不好的预感,可还没来得及想明白, 已经看见了四夫人的脸。

“四婶娘……”封清云看着衣冠不整的两个人呆住了。虽然她身为府里的嫡长女平日里十分稳重,可她到底是还没出阁, 猛地瞧见这情景人还是懵懵的反应不过来。

四夫人还没纾个痛快脸上仍有深深的红。可突然被撞见,好事被打扰, 她从心底惊出一身冷汗。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一旦败露会有什么下场,可每次没有被发现的不轨都成了一种枯燥生活里的刺激欢愉。

丁良才提上裤子立刻跪在地上, 头垂到最低。

封清云反应过来了,一下子变了脸色, 又气又羞:“四婶娘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封清云气得转身就走, 不愿再看一眼这种乌糟糟的场景。因为太过气愤,差点被脚底的枯树枝绊倒, 幸好寒酥及时扶了她一把。

一口气远离了那样不堪入目的地方,封清云缓了口气,才怒声下令:“去告诉母亲!”

“表姐,依我看这事不该惊动大夫人。”寒酥劝。

刚要去传话的侍女暂时没走, 等着听命。

封清云疑惑地望向寒酥,问:“为什么?她做了这样的事情, 咱们还要给她遮瞒吗?”

“当然不是。”寒酥解释, “四夫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咱们不该给她瞒,也瞒不住。我只是觉得应该先派人去告诉四爷。至于大夫人那边最好不要大张旗鼓地支会,私下派人去说就好。”

封清云皱着眉琢磨了半天才弄懂寒酥的意思。这毕竟是四房的事情, 虽说如今府里是她母亲掌家,这样的事情若真的派人直接告诉母亲, 母亲一定要过来处理,可这事情并不好处理,理应先交给四叔。

封清云点头,她轻舒了口气:“我是气糊涂了,幸好你劝住了我。”

寒酥眉目如云浅淡,她回首望向青松园的方向。

虽然半月欢是她下的,虽然是她派人盯着四夫人带着封清云来捉奸。可是捉奸从来不是她的目的。

捉奸的下场,于四夫人来说大概是前途昏暗无法接受。可是在寒酥看来那下场还不够坏。

封四爷正在大哥的厅堂招待几位宾客,下人突然小跑着过来禀事,满脸笑意的封四爷走出去听禀,不由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他在原地呆立了半天才稍微缓了缓情绪,不忘转身进去给几位宾客道一声“失陪”再回去。

封清云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将这件事情于明面禀告母亲,可是也派人私下告诉了。不仅是大夫人那边,封清云气愤四夫人对不起四叔,不拘着当时跟去的侍女,让她们将事情传了个七七八八。

封四爷回去时,四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你知道了。”她开口,背对着封四爷。

封四爷沉默了很久,才朝她走过去。他走到四夫人身后,从铜镜望着她,问:“是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吗?近十年姻缘,我身边只一个你,从未有小妾通房之流。你就是这样回报于我?”

四夫人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封岚,感情这回事哪里有公平。不是你给我一个苹果我也一定会回一个苹果。在感情里面,芝麻换西瓜太正常了。”

向来斯文的封四爷突然大怒,用力转动四夫人的椅背,将她转过来。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怒目瞪视。

四夫人心如死灰。若是被封岚一个人撞见,她还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或者绕指柔地跪地求饶。但是被大房的人撞见了,她清楚她的事情很快会在赫延王府传开,日后每一个人都会用那种目光看向她,她心气高,受不了那样的日子。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被夫家休弃,被娘家憎恨,被外人唾沫?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做什么好似都成了徒劳。她再面对封岚的怒火,反倒心平气和。原先无数次想象过事情败露后要怎么面对封岚。没想到真到了这一日,自己竟然这样平静。她看着眼前头一遭发怒的男人,心里竟然觉得若是他打她两巴掌也挺好。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然后将怒火压下去,尽量用冷静的语气说:“明日请苏家人过来商讨和离之事。”

四夫人望着封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嚎啕大哭起来。

就算她做了这样不堪的事情,也只换来他一瞬的愤怒,他的愤怒就这样消去。

她宁愿他打她骂她,而不是这样轻飘飘地一句和离。

她偷情她对不起他,她以为自己不在意封岚。可到头来真正不在乎的那个人是封岚。

屋内静悄悄的,往日里围在四夫人身边的侍女们都识趣地躲得很远。四夫人哭够了起身去书桌旁写遗书。

可是她心里清楚娘家惧怕赫延王府的权势地位。她干出这样的事情,娘家不会再接受她,娘家人明日来了只会打骂她羞辱她,将她所剩无几的颜面踩在脚底,让她死也死在赫延王府。

四夫人不愿意坐以待毙。与其被动等待明日的□□审判,不如假造这份遗书,然后跑路。

出了这样的丑闻,不管是赫延王府还是苏家都想她死了守节。封岚刚刚那个反应,不像真的想要她的命。是以,只要她名义上死了就行。

四夫人写好遗书,望着往日里爱不释手的珠宝首饰华丽衣袍,只能忍痛拿两三件。然后她又去了封赟的房间。今日白天封赟玩得野了眼下已经睡着了。她在床边看着儿子好一会儿,发颤的指尖想要去抚儿子的脸颊,却又怕将他惊醒,黯然收回手。再看儿子最后一眼,四夫人擦下眼泪转身离去。

路上遇上些府里的下人,他们如常给四夫人请安。四夫人心虚地加快了步履,她总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她、谩骂她。

终于从赫延王府的侧门走了出去,看见了丁良才等在外面的马车。四夫人松了口气,急匆匆登上马车。

四夫人有一点感谢寒酥,幸好寒酥阻止了封清云直接将事情明面通禀给大夫人。若是那样,大夫人必须出面赶过来,极有可能将她关押起来等苏家人明日登门。寒酥阻止了封清云大张旗鼓禀告大夫人而是告诉封岚,封岚……

坐在马车里,四夫人脑海里全是封岚的身影。他没有找人看管她是因为不在意,还是等着她自尽?

许久,四夫人摇摇头,用手背擦去脸上纵横的泪水。她没有料到多年前曾想过和丁良才私奔,过去了十年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那些舍不得抛下去的荣华和家人都必须抛下了。

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她要直面未来才是。其实和丁良才私奔也没什么不好。她在钱庄里放着不少钱,够她和丁良才花一辈子了。他们离开京城去石屏县,她在那儿还有个大宅子呢。

最关键的是,丁良才满心满眼都是她。

四夫人再次摇摇头,逼自己不去想。她往前挪了挪,将车门推开一条缝,望着外面驾车的丁良才,颇为感慨地说:“以后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永永远远在一起。”

丁良才甩了甩马鞭,道:“你别哭了。车里有茶水,你喝一些润润喉。也不知道凉了没有。”

冬夜的风吹着有点冷。四夫人关上车门坐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水。茶水果然已经凉了,只残着一点点余温。她哭了很久,嗓子早已哭哑,也不嫌茶水凉,一口气喝了不少。

她裹了裹身上的袄,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觉得有些冷。事情闹成这样,她心里也难受,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有宅院有花钱和丁良才相伴一辈子就够了吗?她还是会想念高门贵妇的身份,想念赟儿。甚至就连封岚那张冷冰冰的脸也时常浮现在她眼前。

所谓的未来不会差不过是自我安慰。

后悔吗?

四夫人紧紧咬着唇,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四夫人睡着了,她迷迷糊糊感觉丁良才凑到她面前跟她说了什么话,他声音压得低,她并没有听清。

后来当四夫人醒过来时,马车已经停了。

车外有不知名的鸟嘶哑着嗓子鸣叫,听着令人心中生惧。她掀开垂帘一角从窗口望出去。

月色如洒,照亮一座座孤坟。

四夫人吓了一跳,手一抖,帘子垂落遮了外面。

“丁良才!丁良才!”她急急唤了两声,除了嘶哑的鸟叫声,并无其他回应。

四夫人非常疑惑。她踢开车门,车门晃动出摇曳拍打声。车厢外的前板上空无一人,不见丁良才。

“丁良才!丁良才!”四夫人又高呼了两声。

枯枝上的乌鸦扯着嗓子附和了两声。

一道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四夫人的视线里。荒野森然的坟地,白衣飘飘的女鬼……四夫人瞪圆了眼睛,惊得失声。

白色的影子逐渐飘近,停在马车旁。女鬼抬手,发白的纤指抬起帷帽的轻纱。

“寒、寒酥?”

“问四夫人安。”寒酥弯唇,右脸上的疤痕扯出诡异的可怖。

四夫人心里生出强烈的不安。她不敢看那一座座坟,却逼着自己再看一眼。她认出来了,这里是钱万里当初打算活埋寒笙的地方。她重新将目光落在寒酥的脸上,心里有了最坏的猜测。她咬牙问:“丁良才呢?”

“被我杀了和拿了我给的钱跑路了,四夫人喜欢听哪个答案?”

“不可能!”四夫人尖叫,声音在发抖。

寒酥面色平静。寒冬的夜里确实冷,她抬手扶着车壁登上马车,钻进车内,于四夫人对面坐下。

马车停在这里寒酥又突然出现,让四夫人明白寒酥必然已经知晓当初寒笙被掳走是她的指示。她问:“是你故意带着封清云来捉奸?寒笙告诉你的?”

寒酥摇头。

她说:“其实四夫人多虑了,笙笙年纪小又眼盲,虽然撞到了你和丁良才私会,却什么都不懂,单纯地以为你真的只是去摘梅花。”

四夫人眸色变幻,追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日虽然府上宾客多,可是能在赫延王府劫走人,我始终相信不是外人为之。有难度,也未必有这个胆量动赫延王府的人。”

“府里的人,没有结仇,那只有灭口一种可能。笙笙眼盲,除了青松园不去别的地方。除了遇见四夫人,没见过外人。”

“府里梅园众多,青松园的梅只三两枝。四夫人摘梅不该去那里。就算是摘梅也带侍女而不是侍卫。后来你送笙笙手镯应该是试探之意。”寒酥微顿,“还要谢谢四夫人送给笙笙的手镯,让她在被劫的时候丢下手镯当线索被我更快找到。”

四夫人眸色几经变幻。

“我也曾试探过你。我去向四爷借书。借书是假,不过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担心我知道你的奸情去向四爷高密。后来除夕夜,朝枝阁被人放火。”

“你想干什么!”四夫人握着拳敲着长凳,“不对……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

四夫人到这个时候才隐约发现最近对男女之事特别渴望。

“在蜜饯里。”

四夫人眉头紧皱。她还是不理解自己怎么可能在自己家被一个借住的表姑娘下药。

“我拉着苏文瑶做糕点,一是为了从她口中了解四夫人更多的事情从而确定奸夫是哪个侍卫。二是为了让她下药。十二糕是我们两个人做的,你身边的糕点是她送的。你以为是自己亲妹妹做的不会设防。”

“十二糕?”

“十二糕没毒,下药的是蜜饯。因为四夫人一定会吃最甜的东西。”

“你就那么笃定?”

“对。”寒酥点头,“四夫人服药觉得苦,自然想吃甜的。”

“我好好的吃什么药?”

“避子汤。我猜四夫人一定会服避子汤。”

“猜?”

“初时这样猜,后来也派人去查过。”

四夫人深吸一口气:“你就不怕被人查出来?”

“所以送给每一房的十二糕分量很少,四夫人应该早就吃光了。”

“你还真是满心算计!”四夫人气得咬牙切齿,欲要冲上去撕了寒酥,却无力地跌坐回去。

寒酥凉薄地看着她:“忘了说,你喝的茶水里下了无骨散。”

四夫人怒目嗔红,几乎是吼出来:“既恨我如此,带人捉奸,又何必阻拦封清云通禀大夫人将事情闹大?”

寒酥反问:“夫人知道被活埋是什么滋味吗?”

四夫人怔住,继而心中有恐惧肆意盘生。她声音扭曲:“你疯了!你就不怕摊上人命!苏家不会放过你,官府会捉拿你!”

寒酥忽然笑了:“夫人出门前亲笔写了遗书。”

四夫人惊住。

捉奸并不是寒酥的目的,她要四夫人被逼到绝路写下遗书逃走。

正如给父亲立衣冠冢也不是目的,她要一个名正言顺出入坟场的借口。

——她要四夫人尝一尝笙笙被活埋时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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