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不停地来回走动，眉头紧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一般情况下，霁旭的身体都很好，这么多年以来从未生过病，更没有住过院，怎么突然之间就要抢救了？
而且霁昊然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一向都是一个做得不错的儿子，无论是家庭还是工作，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现在突然和自己道起了歉，并且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越想，她心里也越是充满了疑惑，甚至还有丝丝的顾虑。
关于公司的事情，霁旭不是经常告诉她，可她也隐隐约约地听说，最近好像亏了不少钱，难不成是因为这件事？
想着，白茹实在不能假装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了。
她在霁昊然的面前停下，看着他一脸的无奈愧疚，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询问。
“昊然，你仔仔细细地告诉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霁昊然一愣，而后再度低下了头。
“对不起妈，都是我的错。”
“你现在跟我道歉有用吗？我是问你，你和你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成这样的？快说呀！”
白茹急得不得了，霁昊然低着头，心中不断纠结挣扎。
他很清楚，如果不说，白茹会继续逼问，可如果他说了，情况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霁旭被送进抢救室，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可是……千言万语聚在心头，实在是让他不得不说。
算了，哪怕是要得罪所有人，他也必须要把最真实的想法说出去，现在不说，迟早都是要说的。
“妈，最近因为我的疏忽，公司损失了很多钱，爸很生气。”
白茹急忙追问，“能损失多少钱？做生意有亏有赚，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到底亏了多少？”
“三个亿。”霁昊然面色平静的回答道，他看见白茹的脸迅速失去血色，只剩下了一片苍白。
“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爸这么放心，你甚至说再过两年就把公司完全交给你，他就退休不管了，结果你上来就让公司损失了三个亿，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霁昊然低着头，沉默不语地听着来自于母亲的训斥，说他是应该的，可如果问他到底是否后悔，霁昊然心里其实是不后悔。
因为他愿意用这些时间去陪伴霁天晴，比起在公司忙碌挣钱，他更希望能够和自己所喜欢的人在一起，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他从没有这样认为过，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只是大家不理解他罢了。
“妈，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所以我会引咎辞职。我已经和爸说了，我会移民到国外去，不再继承公司的任何财产。到那时候你们就把公司交给夕月吧。她很聪明，很能干，她一定会管理的比我更好，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到时候我就待在国外了，这样你们也能眼不见心不烦。如果你们想见我，我就回来看看你们，如果你们不想见我，那我就一直待在国外，老死他乡也无所谓。”
一阵纠结，彷徨之中，霁昊然还是把藏在内心深处的这番话给说了出来。
当听到时，白茹到底有多么震惊可想而知。
刚才她还觉得霁旭可能是因为这三个亿，所以才晕倒的，可是在听完这样一番话后，她才明白到底为什么。
三个亿固然不是一笔小数目，甚至可能会动摇整个纪氏的根基，可目前他们到底没有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恐怕是霁昊然此刻的态度了。
“霁昊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居然要抛弃这个家，独自一个人去国外逍遥快活，你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儿子来！”
白茹怒火中烧，立即大喊道。
两人站在手术室门前，这里需要安静，于是立刻有护士前来阻止。
“二位，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安静一些好吗？不要大声喧哗。”
白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哪里还有半点贵夫人的气质？
“给我滚远点，我有这家医院的控股，我们还是，有你说话的份吗？马上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马上就开除你！”
护士显然从未见过有这样豪横的人，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脸色苍白，带着满心的不情愿离开了。
白茹再度转过头看向霁昊然，胸口上下起伏，俨然带着怒气十足。
“霁昊然，你到底是怎么搞的？看看你现在像是个什么样子，你可是霁家的长子，是应该担负起责任的人，可现在你却要临阵脱逃，你可真是让人看不起！”
霁昊然睫毛微微颤了颤，脸上扯出一抹苦笑。
“让人看不起就让人看不起吧，但这是我的心愿，我不求妈你能够完全理解我，但最起码不要阻止我，好吗？”
“不行！”
白茹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睛瞪圆，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此刻两个人看上去不像母子，到更像是仇人一般。
“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做什么了？你知道夕月出了车祸重伤住院，甚至还丢了孩子的事情吗？你明明已经知道了，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
“她每天，都会问一句你怎么样了，可你却从来都没有看过她，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现在又把你爸气的进了急救室，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把我也给气死，你才肯罢休！”
白茹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流出眼眶。
她连忙擦去，眼底带着一抹失望，摇摇头离开了。
霁昊然独自一人在急救室门前站了许久许久，身形有些萧条。
他垂下眼眸，耳边不断回响着白茹刚才所说的话，难不成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可他只是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究竟有何错可言？
霁昊然不明白。
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像是一尊雕塑似的，各种各样的脸庞，从他的心中不停闪过，他踉跄后退着，直到坐在了长椅上。
屋外，天色渐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