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夜北冥伸手拽住了梦夕月的胳膊。
感受到他的触碰，梦溪月心里惊喜万分，她连忙笑着抬起头，即便眼中带泪，可是她还是想迎接新生的一刻。
然而目光所触及的，却是夜北冥苍白难看的脸色。
“抱歉夕月，抱歉。”
他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下一刻不等梦夕月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推开了她，随即冲向了卫生间。
沙哑的呕吐声从卫生间传来，梦夕月眼中的希望顿时被浇灭，甚至连一点灰尘都不剩下了。
她尝试了好几次，慢慢勾起嘴角，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可悲。
她的存在，仿佛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没有人要比她更可悲了，没有人……
不知过了多久，梦夕月就像行尸走肉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卫生间的门终于被推开了，夜北冥带着满脸疲倦从里面走出来。
他又一次站到了梦夕月的身前，不过这一次他刻意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这样哪怕梦夕月突然朝他扑过来，他也有时间闪躲，不会被她触碰到。
“夕月，抱歉。”
此刻除了道歉，夜北冥想不出更好的话语，所有的解释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如今让他去回想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夜北冥连半句都想不出来。
可他不得不承认，昨天晚上占据着他全身心的正是霁天晴。
为了霁天晴，他甚至萌生出愿意放弃一切，只是和他重归于好的想法。
可到底，是霁天晴没给他这个机会。
梦夕月嘲讽地笑了笑，她多么希望夜北冥能够可怜可怜自己，可是他没有。
“北冥哥哥，我不需要你跟我说抱歉的话，哪怕你只是骗骗我，我都已经很开心了，可为什么你连骗都不愿意骗？”
夜北冥没有立刻回答她，二人擦肩而过，他来到沙发上再次坐下。
“我已经骗了你很久，这五年以来一直都在骗你，你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既然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么今天……我就把一切都说清楚。”
梦夕月瞬间瞪大眼睛，瞳孔紧缩，虽然夜北冥还没有开口，可是直觉已经告诉了她，夜北冥接下来到底要说些什么了。
恐惧在心里蔓延，梦夕月立刻紧紧地捂住耳朵，她拼命地摇头，不想听来自于夜北冥的任何一句话。
“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马上从我的病房里出去，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快点离开这里，我不听，我什么都不要听！”
梦夕月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可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夜北冥也并没有打算离开。
“没什么想听不想听的，你迟早都会听。”
夜北冥眼神逐渐变得冷漠。
看向梦夕月时，就连平日里剩下的那一点温情，也瞬间消失不见。
“关于你昨晚做的事，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都不应该，你差点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差点毁了一个优秀医生的未来。”
梦夕月再次控制不住的流泪。
她知道，她全部都知道，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都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爱情，那么牺牲别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反正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反正他们都是霁天晴那个贱人才会在意的！
“可那有怎么样？我都说了，我知道我错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让我赔一只手给白逸辰？他的手没大事，我没有做的太过分！”
梦夕月瞬间变了脸色，哪怕面对夜北冥，此刻也装不下去了，因为夜北冥的话，已经使她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可是你做的就是不对，你不必在这里跟我强词夺理！你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会在家里给你聘请家庭医生，从明天开始你搬回家去疗养，我会专门派人看着你，保证你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夜北冥听着梦夕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以及此刻恍惚的精神状态，他真的很担心也很忧虑，声音冷漠而又决绝的回应道。
梦夕月捂着耳朵的手忽然放开，她傻呆呆地看夜北冥，那眼神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良久，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凄惨的笑。
“北冥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是打算软禁我吗？”
夜北冥直面上她的目光，平静到毫无波澜。
“这不是软禁，不过是为了保证你的身体健康，不得已出此下策，等确定你已经完全康复，我会放你自由。”
“这怎么不是是软禁？你说了你会找人看着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差点杀了那个小贱种？可是他该死了！”
梦夕月在屋中不停踱步，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狰狞，说起话来更是没轻没重，怎么难听怎么来，全然不在乎夜北冥的心情了。
“别忘了，霁天晴当年给你带了绿帽子，那个孩子就是证据，为什么北冥哥哥你这么执迷不悟！”
“够了！”
夜北冥忍无可忍，冷声呵斥打断她。
梦夕月一愣，半天才回过神。
“所以现在，你甚至因为她要吼我了吗？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是有多爱她！”
梦夕月不甘心地质问道，夜北冥抬眸看向她。
眼神坦荡，毫无遮拦。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是你自己不停去想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如果你觉得这是软禁，那么它就是，因为我不能再允许你去伤害别人了。”
“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还不是被逼的，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不肯全身心的爱我一次！”
梦夕月歇斯底里地大叫着，爱而不得或许是这世上最为痛苦的事情了，可是他每一天都在承受。
这一承受，就是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
夜北冥平静而又冷漠地直视着她疯狂的眼眸。
“所以，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第二件事，也是今天我过来，最想和你说的事。”
刹那间，方才不好的预感在梦夕月心中再次重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