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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作者:昼夜疾驰字数:6119更新:2022-10-27 20:17

盛望舒当晚依旧是回盛家别墅。

车停在别墅门外, 盛望舒和陵游道别,下车,刚一走进主楼客厅, 就看到盛知行从楼上下来。

“爸。”

盛望舒刚换好鞋, 下意识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酒味,还好, 不重。

她走过去,问:“您怎么还没睡?”

“处理点公事。”盛知行问:“怎么不让新朋友到家里来坐坐?”

盛望舒下车时盛知行正站在三楼露台上, 刚好目睹陵游下车和盛望舒道别。

盛望舒坦然道:“今天太晚了,不方便。”

盛知行点头,目光审视地看着她:“他不是你说的那个失恋对象吧?”

盛望舒一怔,“不是。”

“那就好。”盛知行放下心来:“只要身家清白,人品端正, 多交新朋友是好事。”

盛望舒懒懒地倚靠在沙发扶手上,有些想笑:“爸, 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既然伤过了心就别再回头。”

虽然不知道害女儿失恋的人是谁, 但他不能容许女儿被同一个王八蛋伤害两次。

盛望舒垂眼笑了笑:“当然。”

保姆阿姨给盛望舒送来温水,她接过,抿了一口,没什么味道,下意识瞥一眼杯子, 想起这不是蜂蜜水。

阿姨想起她酒后惯常是喝蜂蜜水的, 忙道:“我再帮你加点蜂蜜?”

“不用。”盛望舒说:“我早就不喝蜂蜜水了,没什么好喝的。”

盛知行看着她喝下半杯水才问:“听说你要把思北公馆那套房卖了?”

“对,本来打算明天再跟您说的,那我就今天全交代了吧。”

盛望舒坦白:“我自己注册了一个设计工作室, 工作室前期需要资金投入,我现在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只够买一件衣服,就想着干脆把那套房卖掉,反正那房子也有年头了,暖气管道都老化了。”

这话半真半假,有一部分是托词。

果然,盛知行道:“我和你妈留给你的存款、不动产、信托基金够你开一百个工作室都绰绰有余,哪就委屈到要卖房创业了?”

盛望舒眨了眨眼:“我卖房不就是在处理不动产吗?不过爸,我偷偷开工作室您不生气吗?”

“我生气你就不敢开了?”

盛知行半笑不笑地觑她一眼:“还真当你爸闭目塞听呢?连你言叔叔都知道你开工作室的事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能不知道?”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她罢了。

盛知行原本以为盛望舒对服装设计只是一时热情,坚持不了多久。

可这几年,她的努力和热爱他都看在眼里,她在Niah Zhou巴黎时装秀上的小试牛刀也很有灵气。

他干脆就视而不见,任由她去折腾了。

“需要多少资金?我个人给你投资。以后做出成绩,记得给我分成。”盛知行道。

盛望舒:“谢谢爸。”

盛知行哪会看进去她那点分成,盛望舒卖乖地笑了笑,还是拒绝了:“我卖了您买给我的房,已经算您的投资了,之后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折腾吧。您放心,该上的班我还是会上的,答应了的事情我不会反悔。”

盛知行问:“你顾得过来?”

盛望舒斩钉截铁地点头:“当然。”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谁不是一人身兼数职。

言落接管星宸娱乐的第一年就同时创办了云洲资本,除了星宸,他目前个人控股四家公司,投资更是多不可数。

意识到自己竟习惯性地拿他举例,盛望舒收敛了笑意回神。

“总之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您大可放心。”

除了感情,这世上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和风景,还有责任和事业,她需要让自己忙碌起来,不想再盲目地浪费精力和时间。

“好。”盛知行说:“你也在盛世影业工作半年了,是时候调整一下岗位,等你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到盛氏办公室来找我。”

盛望舒笑着点头:“好。”

翌日早上,盛望舒下楼吃早餐,昭昭背着小书包探头探脑地凑了过来。

盛望舒放下吐司片看了他一眼:“小鬼,有话就说。”

昭昭站直了,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你能不能送昭昭去幼儿园?”

盛望舒问:“为什么让我送你?”

昭昭眨巴着黑亮的眼睛,表情诚挚:“因为姐姐漂亮,昭昭喜欢姐姐。”

“谢谢夸奖。”盛望舒优雅地拿起吐司片,对他笑了笑:“但是,不能哦。”

昭昭扁了扁嘴巴,有点委屈:“为什么?”

盛望舒也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告诉他:“一大早的送你去上学,别人会误会我是你妈妈的,就不敢再追姐姐了。”

她一本正经地哄小孩:“姐姐这么漂亮,可不能没有人追。”

昭昭一脸严肃:“那我追你。”

盛望舒没憋住,笑出了声。

“小孩就是小孩。”

童言无忌,傻乎乎的。

就像她小时候,也总说要嫁给言落。

现在想想,长她两岁的言落看她时是什么样的眼神?

也像她看昭昭这样吗?

手机在桌边震动起来,盛望舒敛起笑意,看到来电显示是蓝心。

回到A市后,她换回了以前那个手机号码。

她想了想,按了静音没接。

每隔几秒钟,蓝心再次打了过来。

同时一条微信跳出来。

蓝心:[小舒,我能不能和你见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盛望舒放下吐司片,“小鬼,走吧。”

昭昭:“去哪儿?”

盛望舒起身拍了下他的书包:“姐姐今天大发善心,送你去上学。”

昭昭就读的贵族幼儿园离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盛望舒直接把手机放在餐桌上没拿。

等她从幼儿园回来,手机上又多了六七通未接来电,都是蓝心打来的,基本上每隔三分钟一通。

盛望舒拿起手机,蓝心又发来一条微信。

蓝心:[小舒,拜托你。]

盛望舒叹口气,回复:[在哪见?]

一个小时后,盛望舒和蓝心在约定的茶室碰面。

盛望舒到包间时蓝心正在煮茶,淡淡的烟雾随热气汩汩飘散,她望着紫砂壶出神。

听到动静,蓝心猛地抬起头来。

盛望舒发现她的神情有些憔悴,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

盛望舒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不想见蓝心,不仅是因为不想听她提起言落,更因为不愿再想起那晚的事情。

听许念汐说起言落和蓝心分手的消息时,她的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

也觉得,有些愧对于蓝心。

可待她坐下,蓝心直截了当地向她和盘托出自己那一系列的小动作后,盛望舒又突然觉得可笑。

她可笑,言落也可笑。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没想到,她努力藏起的那些情愫却被蓝心看得分明。

分明到蓝心可以随便用几句话,几条朋友圈来影响自己的情绪。

可言落却从没看出来。

同样,她也从没看穿过言落和蓝心虚假的感情,没看穿、甚至没怀疑过蓝心话里话外的真伪。

更不会去找言落证实。

蓝心便是看透了她那可笑的伪装和骄傲,清楚她不会去找言落证实,才会随意地用那些仅她可见的朋友圈来宣誓主权。

“对不起小舒,我一时鬼迷心窍,不该离间你和言落的感情。你能不能原谅我?”

蓝心看着盛望舒没什么情绪的脸色,局促地扯了扯唇,“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没有骗你,我和言落真的没有感情,我只是他请来应付相亲和应酬的演员。”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面色灰败。

盛望舒突然发现,她也不是一直都那么恬淡温顺。

蓝心眉心紧锁着,神情恳切:“我没钱没势没背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小舒,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你能不能帮我跟言落求求情,让他不要封杀我?”

盛望舒突然觉得很悲哀。

感情让人变得卑微,又悲哀。

蓝心这个模样一点都不美,和她以往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个淡然恬静的佛系影后判若两人。

她突然在想,以前蓝心看到的她,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

自以为瞒天过海地偷偷装着那份喜欢,悲喜欢欣,心思百转,全由一个人掌握。

是不是也卑微又悲哀?

“离间我们的不是你,是我们从没看懂过对方。”盛望舒睨着她,语气淡漠:“但你的那些小动作也很幼稚。”

蓝心自嘲地扯了扯唇。

走过之后再回望,她的行为的确幼稚得宛如青春偶像剧里面目模糊的配角。

注定从男女主角的世界里路过。

而他们得天独厚,可以随意掌握她的星途。

“放心,言落不会封杀你的,他还没有没品到用你的前途来报复你。”

盛望舒已经不想再聊,她起身往外走,想到什么,又转身,撑着茶台居高临下地看着蓝心:“也谢谢你让我在你身上明白一个道理。”

“对于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死命折腾和跳梁小丑无异。”

说的是蓝心,也是她自己。

幸好,她没走上蓝心那条路。

她扯了扯唇,“再见,蓝心姐。”

从头到尾,盛望舒没说一句重话,蓝心却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活成了自己曾经不齿、不屑的模样?

初出茅庐时那腔人定胜天的天真理想竟然荡然无存了。

盛望舒的背影消失在推拉门外,那头利落的公主切像是一把尖锐利器刺着她的心。

蓝心颓唐地笑了笑,说到底,她没有盛望舒那样的得天独厚,没有她那样骄傲洒脱的底气。

蓝心拿起手机,拨通了言落的电话。

盛望舒刚走到停车场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毒辣的阳光落到手机屏幕上,眼睛被屏幕反光刺痛,她轻抿着唇,接通。

短暂的一瞬静默,那端响起的是言落的声音。

“你见过蓝心了?”

“嗯。”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我和她没有感情,我们只是……”

“言落。”盛望舒平静地打断他:“以前我只是觉得你花心风流,现在却发现你是真的没有心,感情在你眼里真的就只是儿戏。”

所以他开心了就谈恋爱,不开心就随便找个人来敷衍。

蓝心跟了他两年,得不到他片刻温情,她暗恋他十年,也得不到他一个正视的眼神。

那年舞会,他可以随意对她失约;那天晚上,他也可以随随便便酒后失控,彻底毁掉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罗马,在澳洲,在新西兰,在看极光的时候,在每一个失眠的夜里,盛望舒想了很多很多。

即便言落没有酒后失控,即便他没有和蓝心在一起,即便那年舞会他没有爽约,即便他回应了她酒后借醉的表白,他们两个大概也不会走到一起。就算在一起,大概也只会落得个比现在更难堪的局面。

因为她珍之重之、视为宝物的东西,在他眼里真的太轻了。

盛望舒开车到地标一号,去了趟工作室。

一周前,林设计师已经将装修完工的工作室拍了照片和视频发给她。

整体风格通透简约,她还挺满意,只需要再添置一些小物件和绿植就可以了。

盛望舒推开工作室大门往里走,路过宽敞的前厅、接待台、路过工作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眼看到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个眼熟的蓝水貔貅。

办公室的窗帘大敞着,翡翠貔貅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呈现出极其漂亮的水色。

盛望舒的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那是她曾经拒绝过的礼物,现在却又出现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她沉默片刻,拍了张照片发给林设计师。

盛望舒:[这个貔貅是谁放进来的?]

林设计师很快回复:[是言总。这几个月他隔三差五就会来工作室盯进度,装修的各项用材都是他亲自选的。]

盛望舒:[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林设计师:[言总说不用打扰你,我以为你知道……]

“……”

盛望舒轻轻吸口气,回复:[没事了,辛苦了。]

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霸道地往她的生活里渗透。

像个理所当然的入侵者。

可以后,她不会再让他入侵了。

盛望舒找来一个盒子,把那个貔貅装进去,带去了快递公司。

交付了一份高额保金,她把貔貅打包寄去了星宸娱乐。

言落是在次日早会后收到的快递。

林津抱着快递敲门进来,欲言又止:“是盛小姐寄来的。”

言落倏然从办公桌后抬头:“给我。”

林津把快递交到他手里,关上门走了出去。

箱子有点沉,压在手心,言落的心也无端沉下去一分。

他拿来裁纸刀拆开快递,看到那个貔貅时唇边蓦的溢出一丝苦笑。

这个貔貅是他在她出国游学时期买来的,他一直想等到她有朝一日开自己的工作室时送给她。

当初他在电话里时说等她开了个人工作室要送她一份礼物时,她明明是欣然应允的。

可等她真的有了工作室,他的礼物竟然已经无处可送了。

言落垂下眼,看着盒子里的貔貅。

貔貅张着嘴,似在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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