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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可她摇摇头道 崔慕

作者:天下无病字数:5264更新:2022-12-01 01:02

炽热通过相握的手,路传递到谢渺心底。

她脸上闪过不知措,随即挣脱桎梏,礼貌地:“谢谢。”

周念南没说话,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谢渺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的丫鬟呢?你对她做了什?”

“你我想成什人了?”周念南:“不过是前院窜进了几只老鼠,她忙着逮老鼠罢了。”

谢渺忍不住磨牙:……想知那老鼠是从哪里来的,这家伙!

更夫打锣,慢悠悠地喊:“天干物燥,心火烛,门窗,防偷防盗……”

二更了。

周念南看了眼天『色』,催促:“快来,否则赶不上了。”

谢渺不明白,“赶不上什?”

周念南:“自然是惊喜。”

谢渺扭头:“我不稀罕。”

“稀不稀罕,要看过了才知。”周念南气定神闲:“还是你希望我喊声,将院里有人喊过来?”

谢渺:……她真的很想打人,打哭面前这个人。

啊,烦!

她不情不愿地走向前门,却听周念南:“从窗户爬来,我接着你。”

谢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药』,但事已至此,只得暂时忍气吞声,抛却平日里的形象,爬上榻,踩着窗沿,从窗户跃而下。

她稳稳落地,瞥了周念南落空的双手眼,神态睥睨。

哼,本姐用得着你扶?

周念南问:“准备好了吗?”

谢渺:?

周念南闪身挪到她面前,展臂圈住她的纤腰,足尖交踏便凌空飞起。夜风自耳畔呼啸,谢渺还未从失重中回神,已被他揽着坐到了屋顶。

未等谢渺发飙,周念南便识相松手,假惺惺地:“你莫坐得太远,心掉下去。”

谢渺捶了捶心口,杀气腾腾地瞪过去:老天爷啊,能不能下雷,劈劈这混赖子!

周念南『摸』『摸』鼻梁,伸手往天指,“谢渺,你抬头看看。”

谢渺顺势望去,只见月如银盘,清辉万里,夜『色』无垠。

“真美。”她叹。

他便得意,“怎样,跟我上来不亏吧?”

“哼。”谢渺记起某件事,用眼角余光瞥向他,质问:“苏盼雁温如彬的事,是不是你搞得鬼?”

“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周念南毫无愧疚之意,理直气壮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苏盼雁若是寻不『毛』病,便是我搞鬼无用。”

“强词夺理。”谢渺不听他忽悠,“你给我从实招来,做了什缺德事?”

周念南直呼冤枉,“我只是将苏盼雁的那位表兄请到京城,再让温如彬无意中听到他的对话……温如彬知苏盼雁另有爱后,立刻请人去苏府退了亲。”

谢渺问:“他用得什理由退亲?”

周念南:“他倒是有风度,将错揽到自己身上,未提及苏盼雁的不是。”

她还想问得详细,被周念南制止,“好了,别提不相干的人扫兴,快,专心看月亮。”

谢渺撇嘴,不客气地吐槽:“月亮有什可稀罕的?每天样,要我说,十五的满月还好看——”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突然传来阵阵动静,须臾后,繁密而五彩斑斓的烟花绽放,像瑰丽的宝石,将夜空点缀得流光溢彩。

漫天璀璨中,周念南的话语模糊地飘来,“谢渺,你瞧,今晚的夜空只属于你。”

谢渺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听清。

她静静地仰望天空,黢黑的瞳孔倒映这场无伦比的绚烂,烦恼好,忧愁罢,有的情绪均消凐不见,剩下的唯有灿烂,短暂却又美好的灿烂。

她专心地看烟花,全然不知,周念南正凝视着她。

真美,他想。

若有似无的羡叹声飘来,“哇,好漂亮的烟花!”

“定是哪户人家办喜事,放烟花庆祝呢!”

“这多烟花,想必要花许多银子,真是阔气……”

烟花足足持续了刻钟,当最后的光耀消逝天际,谢渺仍保持着仰望的姿势。

周念南聪明地保持着沉默。

她轻轻笑了,像是卸下重担,真心实意地:“周念南,谢谢你的礼物。”

这样的感谢绝非周念南求。

他往后靠,双手枕脑后,“谢什?这可是要还的,下个月便是我的生辰,你务必想好怎替我庆祝。”

谢渺不肯接招,言辞委婉地拒绝:“你是侯府公子,多得是人替你过生辰。”

他漫不经心地:“若说,我从未庆过生辰呢?”

她下意识地回:“怎可能。”

他笑了笑,脸上闪过落寞,难得没有调侃反击。

谢渺思绪微滞,难?莫非?他没开玩笑?

周念南:“你猜,为何我只有位兄长,却排第三?”

谢渺:“自是按照你本家排序。”

“按我本家,我该排老五。”

“那,那你还有个姐姐。”

“大户人家,男女分开排序。”

那是因何?

谢渺隐隐意识到,再谈下去,兴许会接触到某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捏紧袖子,仓促地中止话题,“我乏了,要回去休息。”

“谢渺。”周念南的目光很亮,亮到她无法闪避,“你害怕什?”

谢渺时语噎,“我——我——”

真是难得见她卡壳。

周念南没有故弄玄虚,直接了当地:“我上头还有个二哥,我他是双生子。”

谢渺深感意外,周念南是双生子?没听说过啊!

周念南:“当时我母亲怀得是双胎,未足八月便早产,生下模样的名男婴,但先生的男婴孱弱多病,后生的男婴反倒壮硕健康。太医说,是我过于霸,肚中抢了二哥的营养,导致他先天不足……”

他突兀地静默,再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二哥仅活了三个时辰,旁人的弹指光阴,却成为他的辈子。”

二哥只来得及啼哭几声,便带着无数人的遗憾逝世。父亲母亲经历悲痛后仍旧坚强,待活下来的他更加疼爱,然而面对过往,不单他难以忘却,知事后的他亦无法释怀。

若是当初腹中时,他能别那样霸,肯分健康,兴许二哥便不会……

可惜人生不存假设,再谈这空话是枉然。

他装作若无其事,似人生中从未现过『插』曲,唯独每年生辰那日,侯府会挂上白皤,母亲能暂且放任忧伤,缅怀夭折的次子,而他则会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他的生辰,却更是二哥的忌日。

活下来的人该牢牢谨记悲痛。

周念南闭上眼,喉结轻动,片刻后,耳畔却响起谢渺坚定的声音。

她:“正因如此,你才要思而进取,不辜负每刻时光。”

“他来不及领略世间美好,便由你代他去听闻触碰。他来不及建丰功伟业,便由你去拼搏图谋,你是被上天选中的那个人,便该带着他的期盼,活得加倍勤恳。”

……是吗?

他恍惚的心逐渐归位,以袖遮面,哑声:“谢渺,他叫周念西。”

“周念西,我记住了。”谢渺抱膝坐着,笑:“从今以后,世上又多了个记住他的人。”

蝉鸣谱写乐章,夏夜嘈杂而美妙,他庆幸身边有她,希望今后的岁月,直有她。

修指越过瓦片,想牵住她的手,却被突如其来的石子飞袭——

周念南翻跃而起,朝暗处看了眼,若有思地笑了。

“该下去了。”他扶她起来,顺手『揉』『乱』她的额发,“中秋宴后,我要随圣上去秋狩,你京城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谢渺愕然,那年他重拾心志,发去北疆之时,同样说了这四个字,他——

周念南搂着她落回地面,赶那人发飙之前,火速越墙离开。

谢渺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神『色』茫然中透着难以置信,直到有人挡身前。

“阿渺。”

谢渺回神,再度诧异,“崔表哥,你回来了?”

崔慕礼修身似竹,清隽胜月,右手却端着碗阳春面,周身谪仙般的气度格格不入。

他平静的俊容下心绪翻涌,偏得装作若无其事,笑:“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替你煮了碗长寿面。”

谢渺的视线下移,落到他手中的面碗上,这意思是,他亲手煮得……面?

她想不想便谢绝,“我心领表哥的好意,但我过酉不食。”

“尝口便好。”崔慕礼将碗往前轻送,“我知你最近茹素,特意用了菜籽油,不沾半点荤腥——”

谢渺打断他,“表哥,不用了。”

崔慕礼置若罔闻,继续:“这是我初次下厨,味尚有欠缺,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定会努力精进厨艺。”

谢渺蹙眉,“崔表哥。”

他不复镇静,语调有急迫,“阿渺,你相信我,我会做得越来越好。”

可她摇摇头,:“崔慕礼,就到此为止吧。”

*

风汇聚成利刃,由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她念南亲昵相处的画面犹眼前,他的心不住下坠,似乎试探失落嫉妒的底线何处,然而等了又等,竟无止境。

他从聪睿,得父亲珍爱,祖父悉心教导。长辈赞誉、同伴艳羡、异『性』倾慕……旁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无需费心便能得到。

他生『性』晏然,习惯将主动权掌握手中,几乎没有人或事能积极调动他的情绪,哪怕有,只要他想,便能轻易收回。

即使面对曾经的谢渺,他亦能心若止水。然而这份自如近年的时间里消失殆尽,他无察觉时被她吸引,待意识到后,不仅没想过逃离,反而渴望更为亲密的系。

他想拥抱她,完完全全地占有她。

执念如疯长的藤蔓,层层裹缠覆绕,他堕入沉沉阴郁之中,细而狭长的丹凤眸里,妒意几欲喷薄而,很快便又被理智掩平。

切仿佛是错觉,他仍是端方自律的崔二公子。

“骐骥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不舍。”他:“阿渺,我非半途而废之人。”

谢渺快速思索能劝服他的理由,紧跟着灵光现,“崔慕礼,你刚回来,兴许不知,苏盼雁温如彬的婚事作废了。”

崔慕礼:“以?”

谢渺:“以你当抓住时机,去苏家提亲啊!”

崔慕礼:“荒谬之言。”

谢渺误以为他有顾虑,苦口婆心地劝:“你她明明情相悦,何必因外人的闲言碎语而退步?待你成亲后,幸福美满地过上几年,谁还会记得这旧事?”

崔慕礼:“我若成亲,妻子除你以外,再无其他人选。”

“……”

谢渺头疼地按按额角,又听他:“你从何处听说我苏盼雁情相悦?”

谢渺:“明眼人看得来。”

崔慕礼:“明眼人,眼却不明,倒显得眼睛是多余摆设。”

谢渺:……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崔慕礼隐袖中的左手有轻颤,很快又稳住,说:“阿渺,我若喜欢个人,无论她有无婚约,会竭力将她娶回家中。”

费那事干嘛呢?

谢渺无奈:“如今她解除婚约,婚嫁自由了!”

崔慕礼:“我既不喜欢她,她有无婚约,跟我有何干系?”

谢渺说不过他,心累,算了,成事不时,她要去睡觉了。

她困倦地『揉』『揉』眼睛,“我困了,表哥慢走。”

崔慕礼挡住她的去路,将面碗放到地上,动作滞缓地从怀里取根银簪,“阿渺,祝你生辰夷愉,事随人愿。”

谢渺:“谢谢,礼就免了。”

崔慕礼敛眸,执意地伸着手,“每年我会送,今年亦不例外。”

他动不动地站着,不管谢渺怎劝没反应。

谢渺很头疼。

她清楚知晓对方的毅力有多强悍,若不收下,他还真能直站到天亮。

最终她还是选择妥协,原因无他——她困了,想要早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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