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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第144章倒要看你痴情到何时

作者:天下无病字数:4699更新:2022-12-01 01:02

千秋节当日,普天同庆,天下大赦。

这是承宣帝登基后的第二十五生辰,本该喜气洋洋的日子,却显得郁郁寡欢,盖因的幼子小九忽然得了重病,已经连续烧了天夜。

半月前写好了立储诏书,打算在千秋节公布立小九为储的喜讯,岂料遭逢此祸,按太医的意思,小九或是凶多吉少……

虽爱子心切,但身为帝王,必须将江山稷放到首位,立储之只得静观其变。

千秋节前一日,承宣帝与皇后身着盛装,前往国寺上香。了空大师领众僧念诵万寿经,为帝后祈愿求福,又为九皇子画了平安符,祝愿早日康复。

回宫后,恰逢北狄使者带着大批珠宝、美人进京求和,承宣帝的心情有所缓解,『露』了发自肺腑的笑容。

次日,百官入宫上寿,华悦宫举行盛宴,共庆圣上万福。

千秋节晚宴有明文规定,品以上的官员可携女眷入宫。近日大寺卿朱启亮外公干,崔慕礼自然而然地顶上,代表大寺来参宴恭贺。

从辰时起,大批华丽气派的马车整齐有序地侯在宫门外,她们是朝廷命官的亲眷,借着千秋节的机会,方进宫面见帝后圣容。

谢氏并非头次入宫,对接下来的流程烂熟于心,望着对面的谢渺道:“阿渺,宫中是有许多规矩,但你无需害怕,待会跟着我就好。”

谢渺故意歪解她的意思,恭敬地道:“是,母亲,我定会谨言慎行,努不给崔府惹来麻烦。”

谢氏横她一眼,嗔道:“都十八了,怎这般顽皮,比慕晟没好多少。”

谢渺:“那您是喜欢我懂些咯?”

谢氏摇摇头,爱怜地握住她的手,“这样就好。”

起初阿渺嫁给慕礼时,她生怕阿渺会想不开,作一些过激行为,好在阿渺深明大义,在人前做得无可挑剔。至于慕礼,她也曾担心会情绪失控,对阿渺蛮来生作。但亲以来,放下轻傲,给予了阿渺无比的尊重与解。

谢氏不再想着去干涉侄女的决定,她愿意接受慕礼,那自是尽人意,她不愿接受慕礼,那自己为她遮风挡雨。

外头响起一道温声细语,“周侍卫,原来您在这里,皇后娘娘正到处找您呢。”

谢氏掀帘偷望,见宫门前站着一名宽肩窄腰,身姿松的年轻男子。穿着黑金绣过肩麒麟纹麒麟服,右手搭在腰间刀鞘,星眸锐利,器宇轩昂。

随意地道:“知晓了,我随后就去。”

宫女红着脸离开,旁边的侍卫小声打趣,“瞧瞧,瑾霜姑娘的眼珠子都快掉你身上了,念南啊,你真是艳福不浅。”

周念南似笑非笑地道:“给你要不要?”

侍卫讪笑,“我倒是想,但瑾霜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瞧不上我这等凡夫俗子。”

宫里头谁不知道周侍卫是皇后的亲侄子,莫说侍卫们抢着结交,连宫女们都有意无意地往眼前凑,当不正头夫人,哪怕当妾也啊!

可惜周侍卫是不解风情的大傻子,拒绝接受美人恩。

旁人可惜,周念南却不以为然,道:“赶紧做正。”

的目光划过一辆辆马车,中途略有停顿,随即迈步往宫内走。

*

凤仪宫内,皇后着华冠丽服,仪态雍容,端坐在紫檀云纹椅上,正等着接受女眷们的拜见。

瑾霜替她奉茶,道:“娘娘,周侍卫说马上来。”

话音刚落,见周念南入殿,抱拳喊道:“卑职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一瞥周遭,宫女们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宫殿。

皇后朝念南招手,“南儿,快来。”

周念南走近,笑:“姑母找我有何?”

皇后从袖中拿一封信,“本宫今早收到了你母亲的来信。”

周念南接过信件仔细浏览,母亲在信中报了平安,又絮叨与父亲在江南的趣闻趣,字里行间俱是轻快。

眸中染上笑意,道:“母亲开心。”

“是。”皇后道:“兄长常年镇守北疆,四年回京城一趟,嫂嫂与你留守京城,这些年里吃了太多苦。”

“锦衣玉食,谈何吃苦?”周念南道:“但母亲牵挂父亲与兄长,心中的确不好受。”

皇后道:“今兄长辞去军中职务,带嫂嫂到大江南北游玩,也算是对她这么多年来的弥补。”

聊完此,周念南:“殿下情况何?”

皇后道:“外人道小九病入膏肓,意识不清,实际上吃睡,在屋子里憋得发慌。明日本宫会向圣上请旨,带小九前往行宫治病休养。”

九皇子生病是让张家放松警惕的一步棋,有多方里应外合,九皇子的卖表演,张贵妃对此并未起疑,反倒沾沾自喜,认为这是天助她也。

呵呵。

皇后看在眼里,冷笑在心。张家已是秋后的蚂蚱,再蹦跶不了多长时候,且让们再开心几日。

她拍拍周念南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本宫离开的这些日子,一切靠你了。”

周念南道:“娘娘放心,我定不负期望。”

皇后端详着眼前气质愈发沉稳的青年,内心感慨万千。过去她当念南是纨绔小儿,想摆布的婚来谋求利益,岂料小儿执拗,在政及婚上都自有主张。诚然,后续的一系列发展都证明了念南有勇有谋,今后必将是泰山可倚,但在婚上面……

她慢条斯地用茶盖撇着茶沫,道:“你觉得本宫身边的瑾霜何?”

周念南道:“娘娘身边的人,必须是秀外慧中,百伶百俐。”

皇后顺水推舟地道:“你既觉得她不错,等宴会结束带回去。”

周念南挑起剑眉,“姑母,我每月二十的俸禄,除去吃酒玩耍,可余不下银子养闲人。”

皇后瞪,就差将话掰开来明说:“瑾霜懂琴棋书画,伺候你的起居生活,怎么算是闲人?再者了,你缺银子,本宫补给你是,要多少有多少。”

周念南微扬唇角,语气却隐含不耐,“姑母。”

皇后轻哼一声,“行,本宫不多,倒要看你痴情到何时。”

打发走周念南,又歇了刻钟,命『妇』们在宫人接引下陆续进殿,齐齐跪倒,恭敬喊道:“民『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高坐在上,俯视着面前众人,“诸位夫人无须多礼,都起吧。”

命『妇』们起身后,又依次上前觐见,轮到谢氏与谢渺时,皇后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位是崔少卿的妻子?”

谢氏代为答道:“回娘娘,正是。”

“抬起头来看看。”

谢渺依言照做,眸光明澈,笑容微微,从神态到举止皆无可挑剔。

但皇后感到深深不喜,是因为这名女子,南儿番五次地顶撞自己,死活不肯接受其贵女。眼看二十多的人了,屋里连通房都没有……

她所当然将错都怪到谢渺身上,正想刁难对方几句,忽又恢复冷静。

且不说后念南会怎么发火,只说那崔家慕礼,听闻极为宠爱妻子,若因她而引起家间隙,岂非得不偿失?

什么都比不上小九的皇位重要。

瞬息的功夫,皇后已调整好情绪,夸道:“真是难得一见的可人儿,难怪崔大人要特意求旨赐婚。”

跟着又慰几句崔老夫人,赐了人入座。

谢氏坐了片刻,悄声道:“这会御殿正在朝贺上贡,晚宴要等未时开始,你若有哪里不适就告诉我。”

谢氏是担心她年纪轻,定不够,况且那什么,人有急……

谢渺解她的话中话,啼笑皆非地道:“母亲放心,我在清心庵中诵经念佛,一坐也要许久。”

*

话分头,且再说说御殿上的情景。

王公百官及番邦使臣们进贡寿礼,多为意、『插』屏、漆器、织绣等精美的工艺品,内容以福寿为题,样样珍稀奇巧,寓意吉祥。

此次献寿多了位面孔——北狄使臣瓦剌苏,带着一大批的金银财宝与美女,奔赴大齐求和。

作为北狄投降的头号功臣,定远侯虽未席,仍引来一片交口赞誉。承宣帝当场宣召周家次子周念南,赐坐席,命晚宴与众同乐。

因周念南与崔慕礼交好,座位赐在了崔慕礼的隔壁。二人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只坐在那里,吸引了许多注目。

其中也包括了瓦剌苏,微眯着眼,总觉得这位周家公子颇为眼熟。紧跟着脑中灵光一现,张着嘴差点叫声来。

分明是珠可沁身边的那名汉人军师!

似乎是察觉到的注视,周念南端着酒杯凑到唇边,视线准确地锁住瓦剌苏。

隔着遥遥距离,瓦剌苏都感受那星般明亮闪烁的眼眸中,透『露』的冰冷与警告。不由自主地打了寒蝉,慌张地低下头,一时心『乱』麻。

珠可沁真是糊涂,竟然轻信一『奸』细,亲手断送北狄的大好前程。哼,汉人果然狡诈,阴险,不择手段……

正暗自腹诽的厉害,头顶忽被阴影笼罩,一阵香气飘进鼻间。原是貌美宫女见杯中空虚,弯腰来添酒。

愁眉稍展,却听宫女压低声音,用极流利的北狄话说道:“大人若想见到明日的太阳,知道什么话说,什么话该永生烂在肚里。”

瓦剌苏猛地睁大眼睛,再度看向周念南——只见举高酒杯,无声说了句话。

敬沐浴在朝阳中的塔拉。

瓦剌苏面前浮现一副画面,塔拉长老的头颅被挂在城门口,随风一摇一摆,在日晒雨淋中腐朽溃烂……

瓦剌苏顿时胆战心惊,紧紧闭上了嘴。

“有题吗?”是崔慕礼在。

周念南道:“不足为患。”

二人轻碰酒杯,谈笑风生,端的是谦谦君子,相交甚笃。

不远处,张明奴罕见地现在张贤宗身侧。前些日子见义勇为,在湍急的河流中救下五名幼童,圣上知晓此后,赞“智勇双全,堪为表率”,特意命父亲在千秋节时带一同赴宴。

这是初次光明正大,跟着父亲席重要的场合。

是通房生的孩子,被主母不喜,受下人欺凌,在逆境中学会尔虞我诈,机关算尽谋得所求。

不像崔慕礼和周念南,们生是天之骄子,动动手指就有人为们奉上所有,从小是强强联合,相视莫逆。

不过嘛……

想到探子回报的消息,张明奴意味不明地笑了。

尽管崔、周身边的人嘴巴严实,未查明显的异样,但经过不懈努,仍打探到,在崔二少夫人嫁给崔慕礼之前,周念南曾在莒裳阁中喧哗,声称要娶她过门。

总归是印证了的猜想,周念南跟崔二少夫人曾有暧昧不清,否则怎会用那样深情却隐忍的眼神凝视对方?

婚前的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换婚后,崔家二少夫人与周公子被人撞破偷情……

崔慕礼在颜面扫地后,心无芥蒂,坚定站在周家阵营吗?

张明奴想,千秋节晚宴,可真是令人期待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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