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对峙
“王弟啊~”
提到靖南王苏穆，燕皇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他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想起了美好的事。
不过紧接着神色低沉，又似无奈又似伤心。
“对靖南王，朕真的没办法。”
“我也从未想过要害他。”
“可是他还是死了。”太子说道。
燕皇苦涩一笑：“你知道？”
“其实这些年他找过我很多回。”
“可是我能怎么办？”
“你父皇我这皇位是当年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你觉得我怕死？”
“我不怕死，可我怕时间不够用。”
“这江山，这天下，我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
“登基之初，天下百废待兴，百姓饥不果腹，易子而食。”
“史书上简单的四个字轻描淡写了太多民间疾苦。”
“而若想终止这一切，让大燕中兴，我需要太多的时间……”
“可是仙府就是正确的？”太子再度问道。
燕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除此之外我看不到其他希望。”
“而且我也知道你们都在怪我。”
“可是我能怎么办？你觉得朕若死，这天下就太平了？”
说到这里，燕皇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了。
大殿中声音震耳欲聋。
“夏明远你好好睁眼看看这天下，看看这诸夏。”
“大燕位北，国境以南就是大齐和大楚。”
“这两国哪怕卫国战争被朕打残了打废了，但他们还是虎视眈眈，你以为他们是真的没能力再掀起一场战争？”
“他们是怕苏穆，可他们更怕朕，他们知道朕当年在卫国战争时留下了暗伤，所以他们一直在等，他们在等朕死，只要朕死了，朕敢保证，哪怕他苏穆带着千万铁骑也挡不住这两国的刀枪。”
“另外还有东边的大乾，北面的大梁，西边的西辽……”
“你觉得只是十多年过去，他们就改变了贪婪的本性？”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燕皇。
良久后他这才开口道：“可现在的结果就是你所想要的？”
“自你放权不理朝政之后，朝中党派指正愈发剧烈。”
“朝中百官文官贪财武官怕死。”
“多是贪赃枉法之徒，多是徇私罔顾之辈。”
“这样的天下就好了？”
“只要朕不死，这大燕就乱不了！”这是燕皇的回答。
同时也是他的底气。
不得不说，燕皇说这句话确实有资格。
毕竟当年卫国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大燕最孱弱的时候。
领土丢失过半。
多是贪生怕死，吃里扒外之徒。
而那会儿更是有不少人预感，江山风雨飘摇，恐大厦将倾。
可谁又能想到。
当今天子夏延文的出现，宛如天命之子一般。
仿佛生来就背负着挽救大燕的使命。
他是皇子时就带兵随永昌帝御驾亲征。
一路抵御联军，收拢人心。
不多短短数年，就挡住了其余六国的攻势不说。
随后又反守为攻，收复失土。
那时大燕虽多是慷慨悲歌，天下更是十室九空，家家户户挂白布。
但那几年，燕皇却避免天下其余百姓遭受了侵略，给人心涣散的大燕打了一剂强心针。
让大燕的子民真正挺直了摇杆。
所以无论天下大势怎么变，只要燕皇未死。
那这天下依旧是那个天下，大燕还是从前那个大燕。
而此时太子面对燕皇的自信，神色满是复杂。
有一句话说得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因为在太子看来，燕皇的底气虽有依据。
但他却忘了一个最关键的因素。
那就是人心在变。
时代在变。
这天下燕皇的威望虽然依在。
但百姓对大燕的感官却早就不是从前那般。
然而就当太子再度开口之时。
殿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陛下，真的这么想？”
太子回头看去。
不知何时，左相已经来了。
燕皇看向左相，眉头微蹙。
而左相则一脸坦然。
“陛下，真的这样想？”左相走进来再度询问道。
燕皇看着左相静默了片刻。
然后看向杨宝全道：“带太子下去。”
闻言太子看向左相。
左相点了点头。
“儿臣告退。”太子行了一礼，然后随着杨宝全离开了承德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