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你觉得如今战场上的厮杀跟你无关吗？跟这里的姑娘们无关吗？”田半夏厉声质问道。
没等婆婆开口，田半夏继续道：“如今剑南道的安稳都在林将军的护佑，如今林将军在边关受困不知所踪，若我们败了，你可想过什么结局？”
“你知道在别处的育婴堂活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你知道朝廷每年的粮税有多少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把这些无辜的女孩养大再嫁出去，就算是圆满了，可世道如此混乱，哪有真正的圆满呢？别的地方的育婴堂女子被高官随意买卖，每年的粮税每一户都要勒紧肚皮才能勉强糊口。”
“婆婆，覆巢之下无完卵，您真的觉得您这小小的育婴堂能够完善吗？”
田半夏冷笑一声：“今日，我就算强硬地让所有女婴上战场，您又能做什么呢？您要知道别的育婴堂的女子被买卖做妾被打杀，我们都没有任何办法。”
“我所求者不多，我只希望她们不再被当成物件随意买卖，婆婆，你觉得我错了吗？”
婆婆的话哽在了喉咙，她虽然活在林家的庇佑，但对于外面的事又何尝不知道呢？
“再说了，你凭什么觉得半夏姐就过得自在呢？”一旁的云裳忍不住开口了。
“她跟着高将军前往京城刺杀奸相，虽然失败了，但要不是她的医术，他们连接近昏君奸相的资格都没有，半夏姐才是真的为她们好，不然等嫁了人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呢。”
云裳早就是视田半夏为偶像了，眼看着婆婆如此对待田半夏肯定没办法接受。
婆婆仍然固执地杵在那，她过往几十年的思想不是短时间能够转变的。
田半夏继续问道：“您活得比我久，您当真觉得您所见过那些成亲的女子幸福吗？她们真的过得开心吗？您以前真的觉得那是您想要的生活了。”
田半夏的三连问顿时将婆婆问住了，她忍不住回顾自己的前半生。
似乎都跟幸福二字没什么关系！
她十几岁便嫁给了夫君，最开始一切还很圆满。
她像大多数人一样照顾家里公婆，陪伴着自己的夫君。
公婆夫君待她也不错，直到成亲一年后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家里的人就都变了一副嘴脸，夫君更是责怪自己让他丢脸一再对自己动手。
甚至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在夫君的暴力下没了。
她也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夫君再娶，她一无所有地被赶回娘家，却又被娘家嫌弃，最后走投无路。
若不是当时育婴堂招人照顾小孩子，她也恰好很喜欢孩子便来了这里。
那个时候她怕是就要找个地方自我了解。
育婴堂给与了她全部的人生意义，里面的每一个孩子都像她的亲生骨肉一样。
她也希望这里出去的每一个女子都能获得幸福。
可是……
婆婆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
对于女子而言，嫁人这件事真的不是最好的出路吗？
就在几人对于此事不住的争论的时候，角落里不知何时聚集了几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偷听。
田半夏眼尖的发现了，她们看起来最大的也就十二三岁。
她挥了挥手，招呼着她们过辣翅：“你们过来，我有些事要问你们。”
五个小姑娘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婆婆，谁都没敢迈出最初的一步。
直到瞧见婆婆点了点头，她们才大着胆子站到了田半夏面前。
“你是想要征收女子进军营吗？”年纪最大的人鼓足勇气出声问道。
田半夏点了点头，出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二丫。”二丫回道，在田半夏温和的眼神中紧张有所缓和。
田半夏接着问道：“你们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对这感兴趣吗？”
“她们都说女子不如男子，不能读书不能习武，只需要学好女红厨艺，等将来嫁人了伺候好夫君和公婆就行了。”二丫眼神满是
接着说道：“可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看过翠翠姐姐生孩子的样子，一盆盆的血水被泼了出来，我求着她的婆婆请大夫，可他们都不愿意，最后翠翠姐姐和孩子都没有活着出来。”
说到这的时候，二丫的眼眶满含泪水，浑身颤抖着，似乎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田半夏看着于心不忍，凑过去轻轻地拥住了她，拍着她的后背。
安慰道：“没事了，别害怕。”
“不仅这样，还有小玲姐姐，她生下的是女孩，都没来得及被她送到我们这里来就被她婆婆丢到井里死了，小玲姐姐哭得眼睛都快要瞎了，可她婆婆根本不在乎只让她快点生出儿子来。”
“我不知道上战场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但我觉得总比嫁人好吧。”二丫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苦笑。
接着道：“而且我有听说过，有些男人死在了战场上，大家都说他是英雄，家里人也得到了抚恤金。”
“我不怕死，但保家护国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生孩子上被人一卷凉席丢到乱坟岗强得多吧，至少不会被说晦气。”
“而且到时候还可以把抚恤金给婆婆，到时候就有更多的钱养妹妹们了。”
田半夏听到这一番话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没想到这么小的年纪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婆婆也是如此，她蹲到了二丫面前，轻轻地擦拭着对方的眼泪。
一脸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藏着这么多的事。”
一瞧见婆婆这个样子，二丫顿时受不住了，扑到她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婆婆，我马上就要到成亲的年纪了，我真的好害怕，可婆婆您经常说女子必须要嫁人，我不敢说。”
这样的话让婆婆心里更不是滋味，原来她自以为保护女孩子们的手段却是深深地伤害了它们。
她声音沙哑着开口：“可是上战场是会死的。”
“会比生孩子还可怕吗？会比整日困在后宅挨打挨磋磨还痛苦吗？”二丫抬起头看向婆婆，一脸真心的问道。
这些事情已经是她小小年纪的世界里最恐怖的事了。
婆婆被问住了，她该怎么回答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