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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桑槐之间

作者:云川漫步字数:3412更新:2023-12-01 00:04

秦子良从电梯上来,和珞凇一样,他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门口跪着的小人。

元学谦就跪在前台正中间,进出办公室的人想不注意到他都很难。

“怎么回事?”

他大步走了过去,前台小姑娘史菱站起来,满脸为难地扯着嘴角,缩着胳膊用手指小幅度地指了指里面,小声地提示道:“钟总……”

秦子良的眉毛皱了起来,他立刻明白此时跟钟坎渊脱不了干系,二话没说就把元学谦一把拉起来。

“不,不行,我是……”

元学谦挣扎着要解释,秦子良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喝点热水,休息一下。渊哥那边,我跟他解释。”

啊?

秦子良一路把元学谦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公文包随手往椅子上一放,便打开衣柜,拿出挂着的一件浅色衬衫递过去。

“你的衣服脏了,若是不嫌弃,就穿我的吧,”秦子良笑得很温和,像个邻家大哥哥,“衣服是新洗干净的。”

“我……”

被他这一搞,元学谦倒有些手足无措。

这种时候,他心里想的竟不是对秦子良好意的感动,而是担心钟坎渊知道他擅自起身会更加生气。

秦子良见他整件上衣都被茶水浸透了,又低着头一副犹豫的样子,以为他是紧张、害怕,态度更为主动,他直接替元学谦脱了上衣扔到桌面上,拿了纸巾替他擦尽身上的水渍,又替他把衬衫穿上。

秦子良和元学谦的身高体型都相仿,因此他的衬衫,元学谦穿着格外合身,就像是他自己的。

秦子良一边替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的元学谦扣上扣子,一边笑眯眯地调侃道:“你不用怕,我是秦子良。我可没有渊哥那么大的脾气!”

噗——

元学谦被他这一句话逗得笑了出来。

秦子良见他笑了,心里满意这小孩终于放松下来,便宽慰道:“你若是有什么不好直接跟渊哥开口的,你找我就行了。我替你跟渊哥说。一会儿我也会去找渊哥说情,放心,他不会为难你的。你年纪还小,如果膝盖跪出了问题,将来受苦的是你自己。”

元学谦怔住了,他的眼眶,不争气地热了。

他与秦子良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秦子良竟然肯这样,不问缘由、不问姓名却开口便是倾尽全力地帮他,他被深深地感动了。

他从跪在门口,然而只有这一个人,拉他起来。

秦子良拉着元学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一包抽纸放到他面前:“我这里还真没有多余的裤子可以给你换。裤腿和膝盖的水渍,只好将就一下,用水擦干了。”

“没关系,没关系,”秦子良如此热情,元学谦不好意思极了,他连声说着没关系,又红着脸小声地补了一句,“谢谢你,子良哥。”

秦子良笑起来,亲自替他倒了一杯温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办公室比较清静,没什么人会打扰你。我去见渊哥了。”

————————————————

“渊哥、凇哥。”

秦子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钟坎渊办公室的门,便听到里面的人朗声道:“进。”

“抱歉,路上有点堵,我来晚了。”

秦子良进屋关上门看见穿着便服的两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忙那个少年的事,都忘了脱外套。

“怎么这么匆忙?”

珞凇浅浅扔过去一句,似是责备的意味,却站起身走过去主动替他取下围巾,又接过秦子良刚刚脱下的外套,转身替他去挂起来。

秦子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吱声。

他眼睛瞟到钟坎渊面前那杯堆满了冰块的黑色咖啡,果断大步走上前抽走杯子:“渊哥,你别总喝这么冰,对胃不好。”

钟坎渊板着脸看他。

敢这么堂而皇之地从钟坎渊手里抽走杯子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他秦子良一人。

珞凇坐回座位上,翘起腿,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俩,一副看戏的样子。

果然,在秦子良认认真真地温好茶具、洗茶又泡好一壶拿到钟坎渊面前之后,钟坎渊只皱着眉头嫌弃地把冒着热气的茶杯一推:“这怎么喝啊?!”

“渊哥,你胃不好,喝不来冰的;多喝些温热的红茶,养胃。”

秦子良好声好气地劝他。

“你自己喝吧。”

钟坎渊不冷不热地回他,直接站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凉的气泡水出来。他办公室的冰箱,温度开的极低,气泡水拿出来,翠绿的玻璃瓶都冒着丝丝凉气。

“渊哥——”秦子良满脸那个无奈啊,“我真该让菱妹把你的冰箱给扔了!”

他转头去瞪一旁好整以暇地坐着看戏的某人,珞凇这时候才拿起桌上的座机:“小史,给你们老板拿两块冰块进来。”

片刻以后,史菱托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一个玻璃杯,玻璃杯里是两块冰块,不多,也不少。

珞凇点头致谢,挥手示意史菱退出去,便捏起公杯的柄,温热的茶水倒进玻璃杯里,冰块刺啦裂开,迅速融化,水温由温热变成常温。

珞凇把杯子推到钟坎渊面前,不发一言,只看他一眼。

“往茶水里加冰块?这算什么喝法?!”

钟坎渊倒是没再推开,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

珞凇嘴角勾起来,回他:“时下流行的喝法。”

四两拨千斤。

秦子良笑了,他主动结束了话题,转而问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聊公司持有的亥铁矿。”

珞凇收回手,往后一靠,十指交握,虚放在腿上。

钟坎渊飞过去一记凌厉的眼刀,似是极为不满他这个回复。

“亥铁?”

秦子良惊讶极了。

“你不知道?”

珞凇的语气透着不满意,只是不知道这不满意,是针对着谁的。

秦子良歪过脑袋仔细想了想:“我们投的公司里,没有涉及亥铁行业的。莫非你们是在说——渊哥个人持有的那部分亥铁?”

“子良不知道?”

珞凇这才明确把问句抛给了钟坎渊。

“这件事没必要把子良牵扯进来。”

钟坎渊态度强硬,连句解释都没有。

“等等——”秦子良觉出异样来,追问道,“我们投了多少亥铁?”

钟坎渊冷哼一声,竖起三根手指。

“三百万?”

秦子良试探性地问道。

钟坎渊看他一眼,眼神里尽是不屑,在桌上用手指虚写了一个“三”,然后在后面一个又一个地画零。

待到他终于画完了零、写下“苏元”这个单位的时候,秦子良哗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我——我们哪儿来这么多钱?!”

他瞠目结舌,连讲话都舌头打结。

钟坎渊扔给他三个字:“我借的。”

秦子良转向珞凇:“凇哥?!这是——”

他声音都在颤抖:“我们这是借了两倍的钱?”

钟坎渊摇摇头,他倒是淡定得很,比了一个手势:“十倍的杠杆。”

换句话说,就是好比他们只有一万元钱,却持有了十万元的亥铁,享受十万元的涨跌。

这在亥铁行情上涨时当然没有问题,甚至还可以大赚一笔,可一旦下跌——只要跌幅超过10%,便会输光全部本金,落得血本无归。

而对于亥铁这种大宗商品,价格上下波动10%实在太正常了;敢放十倍杠杆的人,是笃定了亥铁价格只涨不跌。

秦子良按在桌面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这时珞凇颇为冷静地抄起钟坎渊桌上的固定电话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你来办公室一趟……对,现在马上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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