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摇了摇头：“老爷爷说，他不知道。”
“不知道啊……”
沈愿轻声喃喃着，她顿时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失望感和无助感袭遍了她的全身。
她原以为逃出精神病院，就能获得自由。
可是，她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死去。
困住她的不是环境，而是她本身。
她不够聪明，不够厉害，总是被人耍得团团转。
乐乐爬上高处，两只手一起握住了沈愿的手，用最轻柔的声音道：“老爷爷嘱咐我，说，让妈妈你千万别相信任何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该去投胎了，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老爷爷的爷爷。”
沈愿想起，自己曾经收到过万建国的一句忠告。
——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这句话是很正确的。
沈愿的确连自己都不能相信。
不过，万建国这次说出类似的话，是为了什么？
他是想提醒自己小心谁？
小心警察？还是小心零号或者许念？
沈愿不愿意怀疑零号，也不愿意怀疑许念。
因为，他们是自己带出来的。
如果杀死万建国的凶手藏在他们两个中间，那就是嘲讽自己愚不可及、自作自受一般。
“妈妈，投胎是什么意思？”乐乐小声地问道。
“投胎……”
沈愿不由多看了乐乐一眼。
乐乐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她希望乐乐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她不希望乐乐去投胎。
但是，这种想法很自私。她应该将选择权交给乐乐。
“投胎就是去一个地方报告，然后，就可以重新变成人……乐乐如果去了，就可以有一个新妈妈，新爸爸，还可以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呢。”
乐乐的手很小，两只手一起握住沈愿的手，都无法完全握住。
沈愿看着乐乐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下来，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乐乐的脑袋。
如果乐乐还活着，她现在应该还在上幼儿园。
可怜的孩子。
沈愿一开始照顾乐乐，只是因为占据了原主身体的愧疚。
后来，则是因为乐乐帮了她太多，她无以为报。
至于现在，她是真正把乐乐当成自己的亲人。
“妈妈……”
乐乐抬起头看着沈愿，轻声问道：“妈妈希望我投胎吗？”
沈愿犹豫了一下，她无法说出不希望，也无法说出希望。
她不希望自己的话干扰乐乐的想法。
她最后选择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说法：“妈妈，希望乐乐幸福。乐乐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就该有最好的一切。”
可是，这些她都没法给乐乐。
她绝对是一个糟糕的妈妈。
乐乐笑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微微弯起来：“乐乐，也希望妈妈幸福。妈妈啊，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妈妈！乐乐最喜欢最喜欢妈妈了，乐乐想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沈愿很清楚乐乐对自己的依赖，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感觉到微微的暖意。
那些焦躁不安好像都被乐乐安抚了。
乐乐就像她的小太阳。
其实不是乐乐依赖她，而是她一直在依赖乐乐吧。
沈愿也终于能冷静下来思考了。
沈愿思考的时候，乐乐也没有再提投胎的事，只是安静地在旁边看书。
从精神病院回来后，沈愿就找警察申请了几本幼儿园阶段的读物。警方虽然疑惑，却还是提供了。毕竟，这玩意完全没有危险性。
现在，乐乐正在翻看这些读物。
乐乐很多字都不认识，沈愿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
也许是因为成长环境的影响，乐乐明显比同龄的孩子安静、听话、懂事，而且，容易满足。
房门突然被敲了敲。
沈愿走到门口一看，门外正是那个张姓警官。
沈愿怀疑的凶手中，就有张警官。
毕竟，万建国的粥中那个违禁药物比较特殊，而且，没必要。
加入那个违禁药物，简直就像是在和她示威一般。
也就是说，害死万建国的人绝对和精神病院方面有所联系。
说起来，九霖也姓张，张警官和九霖他们两个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为什么警察会过来？
是来杀她的吗？
沈愿充满警惕地打开门。
张警官没有进来，就站在门口，开门见山地道：“在地下通道发现的那具尸体身份，我们已经查明了。”
沈愿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好奇了起来。
那具腐烂尸体的主人究竟是谁。
张警官道：“是我们警局的一个工作人员。”
沈愿对此倒不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