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茜茜是第一位考核者。
她的拿手乐器跟她姐姐一样，都是琵琶。
看来是铁了心要让张家出个天下第二琵琶。
张茜茜手腕微抬指尖轻落，缓缓拨弦。
琵琶欲语，真是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曲终落还让人回味无穷。
“好，不愧是张美人的亲妹妹！”
“茜茜姑娘的琵琶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当之无愧的一等乐姬！”
乐坊主十分满意的夸奖张茜茜，颇有几分得意神色。
今日共有八位一品乐姬，两位敲钟鼓编钟的二品乐姬。
秦绾排在中间，是第四位考核者。
张茜茜的琵琶之后依次是琵琶，大阮和奏玉笛的。
那奏琵琶的陈紫宁显然不如张茜茜，奏大阮林芸儿和奏玉笛的王羽落，倒是配得上一品乐姬的实力。
到了秦绾演出了，她先是站起来福了福礼，又把发髻挽到一侧，微微歪着头开始演奏。
那张茜茜看秦绾整理发髻，表情不屑，更是不喜秦绾，心里笃定她弹不出什么花来。
从秦绾的指尖接触到古琴的那一刻开始，这屋子就变了，不再是司乐坊的顶楼亭阁了。
众人仿佛身处云中，身旁有野鹤飞过。
下一刻又像身处草原，筝筝琴声仿佛伴着青草香味。
下一瞬又像是这亭阁活了，感觉抬头可望星空低头可见山涧。
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像是在空中在云里在虚幻的仙境。
但随着秦绾的抬指一曲终了，众人才像突然醒了一般。
那乐坊主怔怔的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十分激动道
“我庄茗生经管这司乐坊多年，这坊里就出来一个一绝，今日终于出现第二个了！”
“秦绾——你的古琴当真是可以跟张美人的琵琶比肩啊！”
秦绾听完，淡淡的福了福礼，答道
“揭是江南乐坊教育的曲子妙，奴家只是平平，庄坊主谬赞了。”
那张茜茜听完这话，冷哼一声。
今日她本来想一出风头，好续上姐姐张筠筠的天下第二琵琶之名，没想到让这个野丫头抢了。
若真是曲艺平平也就罢了，偏偏这个野丫头秦绾还真是弹的一手好琴！
纵是张茜茜在这上京城内这么多年，也没听过有能胜过秦绾琴艺的。
接下来是考核的是奏管簧的林缦娘，奏箫的楚南儿，奏琵琶的两位双生子刘钟儿和刘玉儿。
这几位音色曲艺都不错，双生子的琵琶技艺要远超前面也是奏琵琶的那位，仅稍逊色于张茜茜。
至此一品乐姬考核完毕。
八位新人除了第二位奏琵琶的陈紫宁，曲艺不如人，被取消一品乐姬资格请出司乐坊。
其他七人都核实了一品乐姬的身份。
核实完毕，庄坊主宣布了一件要事，相府过几天要夜宴众臣，需得司乐坊到场奏乐演出。
“那宰相府可不是一般门第，自己都给我仔细着点！”
“今晚开始加紧排练，当日要咱们奏的是相爷爱听的今朝名曲——鲛人泪。”
庄坊主须发尽白，虽平时总是一副笑脸世故圆滑的很，现在也认真严肃道
“各位都要加紧操练，这几日辛苦一些，五日后相府夜宴，容不得任何差错！”
说到这，庄坊主精明的眼睛扫视过众人。
“若是出了差错，就收拾行囊滚吧，司乐坊容不得废柴！”
说完这些，庄坊主又恢复了那副笑脸，但眼睛里的精明一点不减。
四月悄悄拽了拽秦绾的衣角，小声道
“鲛人泪？那不就是姑娘儿时在江南乐坊所做的曲子吗？怎的流传到这上京城来了？”
秦绾听完示意四月噤声，佯装震惊道
“我从未听过什么鲛人泪。”
秦绾深知周围众乐姬耳目众多，留下口舌就不好了。
何况并无证据证明鲛人泪是自己所做，何必平添烦恼呢。
只得等回到厢房再跟四月解释了。
如今身在上京城，最是容易祸起萧墙行差踏错，管好口舌就是第一紧要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