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年二十九
“往后，娘娘的右手一定要万分注意才是。”周卯一面帮着姜离换药，一面叮嘱道：“闲暇的时候，多练练左手也是好的。”
姜离忍着痛，指尖轻微颤抖，她强颜一笑：“又不是彻底废了，伤了而已，我好好养着便是，没那么娇气。”
周卯担忧的将纱布打了个结，又把衣衫盖过肩头，躬身后退了几步。
“只要娘娘心中有数就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伤，至少都要休养三四个月，还有，切记切记，万万不可再受半点伤了。”
姜离颔首应着：“好，多谢周医官了。”
殿门被‘吱呀’推开，残月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她低头一礼：“主子。”
随后，残月就立在一旁，没再说话。
见状，周卯立即心下明了，道了声医官署内还有杂事要处理后便识相的退了下去。
姜离伸手去端了一杯茶喝，问道：“说吧，怎么了？”
“长命说宫外来了个人，非闹腾着要面见圣上，还要见您和沈掌印。”残月迟疑了一下，接着道：“他姓傅，单名一个谦字，先皇御赐封号‘仁安’。”
闻言，姜离手上的动作一顿，双眉紧皱，喉咙里的一口水是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仁安太子傅谦？”
姜离心下一紧，是她忘记了，是她彻底忘记了这一茬。
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姜离眸光一沉。
对了，是重生回来的第三日，她在太极金殿之上救下了云家，后来和云衡在司礼监见面时，他就提过了傅谦。
但当时她只是觉得发生的时间不对，后来各种各样的事情又接踵而来，她竟然把这事儿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过去，傅谦也的确回来过。
但那时候大庆的朝局早就被姜离和沈妄平等瓜分了，管他是不是真的仁安太子呢，直接杀了了事。
然后，姜离就真的杀了他。
可如今的朝局与过去完全不一样，傅谨是活不了多少日子的，看在他救了沉落的份儿上，不然将皇位还给傅家？
可傅家侵犯阿姐的账要怎么算？
姜离细细思索着，眉头越皱越紧，有了！她再给傅谨喂一次五石散，彻底弄死他，然后把皇位给傅谦。
但当下要做的是，她得确定这个傅谦，究竟是不是当年的仁安太子。
朝堂中，十几年前见过傅谦的老臣们几乎都死的死、退的退，残的残，没留下几个还活着的。
一定能认得的傅谨还在昏迷不醒，赵端和高近又被她给杀了，至于云战，她怕被骗。
这样算下来的话，还有一个人，沈妄。
他虽然是傅谦死后才出现在司礼监之内的，但瞧他的年纪，应该见过吧？
实在不行，她去找阿姐。
“残月，你和阿牛带着沉落从暗道出宫去，她的伤不在要害，就是身子虚弱，慢慢走出去不是问题。”
姜离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坐去了铜镜之前，执笔描眉，沾上唇脂，上了妆容，甚至还耐着性子描起了花钿，“阿牛会带你去一个安置的地方，碎星一直那边等着你们。”
“对了，珠宝首饰也一并打包带走，我去一趟天牢，明日日落之前会去寻你们。”
残月被姜离说的一愣一愣的，“主，主子，咱们要去哪儿啊？明日不就是除夕了吗，膳食监里头正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呢，您不在宫里过除夕吗？”
“不在。”
姜离缓缓抬眸，看着铜镜里残月的倒影，轻声道：“阿兄和阿姐回来了。今年除夕，我们一块儿过。往后，这长安城就再也不回来了，我们去北梁。”
......
天牢
姜离和池越正躲在墙角暗处，他们一面看着坐在死牢中看书的沈妄，一面低声说着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主子啊，属下真没骗您。就刚才一个多时辰之前，司礼监的长命和百岁两位秉笔还来找过沈掌印呢。”
姜离一脸的不信，她斩钉截铁道：“那迷药是我亲手配的，剂量加了足足五倍，即便是头狮子老虎也该睡上个三天两夜的。难不成，这沈妄是条鲸鱼？”
池越一怔：“金鱼？”
他看了看沈妄，接着又去看了看姜离，犹豫了半晌后方道：“沈掌印瞧着，倒是也不那么可爱小巧......”
姜离抿着唇，最后还是狠下了心，她从池越的手里将食篮给接了过来。
“池越，去在外头候着，没喊你就别进来。”
池越点头：“是。”
牢门的锁链压根儿就没被扣上，虚掩着搭在上面而已，姜离随手一摆弄就掉了下来。
牢狱安静，‘哐当’的一声震得人心慌。
姜离就站在门口，没有跨进去，默了一瞬后，说道：“有一人称自己是仁安太子傅谦，你和我入宫，认一认？”
沈妄故意不理她，又翻了一页书。
“我伪造了一封圣旨，已加盖了国玺和玉印，待傅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