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风颖的回答如同山风般自由而激昂。
“而且沐小姐,您进京不也是为了救人吗?我们其实是一样的。”裴风颖的话令沐若灵眼角泛起泪光。她在山中救助灾民,而自己则是赴京拯救云南百姓,她们确是一样的。
“大当家,不好了!山下来了许多官兵!”
“来了就来了,也不是头一遭。”裴风颖满不在乎地开了口,“今儿来了多少人?五六百?还是八百上下?”
“哎呀,密密麻麻的,山脚下都数不清,估摸着怕是有几千号人呐!”回话的人满脸惊讶。
“啥?!”裴风颖一听,瞪圆了眼,“以前虽有过几回清剿,但也就是几百人绕山转悠一圈就撤了,哪像这次,直接几千人把山围了个严实。”
她转向沐若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说大妹子,你该不会是说皇上亲自驾到了吧?”
沐若灵轻轻耸肩,不置可否:“裴当家的,您还是放我走吧。回了京城,我见到毕夏大人,定会如实禀报山上的情形。毕夏大人会妥善安置那些灾民的。”
裴风颖嗤笑一声:“朝廷要是靠谱,我这儿也不会聚集这么多人了。”话音未落,她突然情绪高涨起来,对手下人下令:“快,收吊桥!你们都留在山上,我去给他们抓皇上玩玩!”
齐云寨之所以难以攻破,就在于其位于山顶,进出全靠一座巨大的吊桥。一旦吊桥升起,周围皆是悬崖峭壁,除非硬生生凿出一条山路,否则真是无计可施。
沐若灵看着裴风颖风风火火的样子,心中满是无奈。她深知裴风颖本质单纯善良,只是性情古怪,行事总叫人捉摸不定。毕夏大人怎可能亲临齐云山?即便自己身为七贵之一,他也断不会干这种事。
“裴当家的,您怕是误会了……”话未说完,裴风颖早已不见踪影。
……
齐云山下,司马耀仰望直入云端的山峰,胸中豪情顿生,正欲吟诗一首,却被林辰杰冷冰冰的话语打断:“皇上,萧旗将军已在前方等候,我们快过去吧。”说罢,他策马疾驰而去,全然不顾司马耀能否跟上。今日他另有要事,本不愿陪司马耀前来观剑,奈何拗不过皇帝的坚持,只好从命。
“哎,等等,大舅哥!”司马耀骑术不佳,眼见林辰杰的身影越来越远,心急之下猛催马匹。不料一阵山风袭来,他连人带马摔倒在地,还被一个人压在身下。
“怎么是你?”裴风颖自山上下探,发现朝廷此番确是来势汹汹,领军将领更是陌生面孔。正欲返回山顶商议对策,却撞见了孤身一人的司马耀。见他未穿军服,裴风颖误以为他是随军的文职官员,决定将其擒下,探听朝廷的意图。
谁料此人正是那日城中出手相助的青年,裴风颖也是一惊。司马耀首次被男子压在身下,顿感异样,看清来者是那位仗义好汉,忙示意朱霄不要轻举妄动。
“好汉,是我啊!”司马耀兴奋且感激地喊道,“当日多亏您出手相助,让我和夫人得以脱险,还未向您致谢呢!”
“不必言谢。”裴风颖直截了当地问,“你可是这支队伍里的?”
“鄙人乃京城署卫司的一名参谋,此番前来齐云山,是协助平匪的。好汉您这是……”
司马耀面不改色地编起瞎话,一眼便看出眼前人与齐云山关系匪浅。
“我就是你们要剿的山贼。”裴风颖爽朗一笑。
司马耀意外地发现,尽管她脸上有道疤痕,笑起来竟别有一番韵味,心中不禁一颤:朕怎会对个男子有了感觉?
“既然是参谋,肯定清楚他们的行动计划吧?赶紧交代,不然……”裴风颖晃了晃拳头,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壮士,您就算逼问我,我也无法透露啊,我的妻儿老小都在城内,万一他们得知是我泄露了情报,我们全家都会遭处决的啊。”司马耀一脸哀求地道出。
裴风颖闻此言一愣,记起此人确有家室,不禁心生困扰。
司马耀瞧出他的犹疑,主动提议:“壮士,不如您把我当作俘虏带上山,手中有人质,他们就不敢轻易动您。待他们撤退后,我再偷偷下山,如何?”
尽管司马耀这番话破绽百出,萧旗并非会被胁迫之人,更何况一名小小参谋绝无可能令其退兵。但裴风颖未曾与萧旗谋面,对朝廷正规军的清剿行动亦无了解,加上初识司马耀时的好感,他已在心中将其视为可信之辈。
“兄弟,委屈你了。”裴风颖说着,一把揽住司马耀,朝山顶疾驰而去。司马耀嗅着裴风颖身上散发的香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大人,为何陛下迟迟未至?”萧旗刚安排好营地,只见林辰杰独自策马赶来。
询问之下才知,陛下被林辰杰落在了后头,萧旗内心虽有不悦,但念及林辰杰乃陛下的大舅子,不便发作。
林辰杰同样困惑,即便司马耀骑术平平,此刻也该抵达了,怎会至今不见踪影?
不久,一道黑影自山间疾驰而来,正是朱霄。
“朱大人,陛下呢?”萧旗焦急地询问。
“陛下已前往山贼老巢。”朱霄淡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