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楼上的KTV包厢，尤主任应该是轻车熟路了。服务员又扛来两箱啤酒，一个水果拼盘、一碟花生、瓜子。尤主任为马局点了一首《萍聚》，是男女对唱的情歌，原唱李翊君和李富兴。马局把话筒递给了吴校，旋律响起，“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吴校的歌确实唱得好听，如黄莺在啼叫，“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马局竟然唱出了原唱的味道，乍一听，还以为是原唱来到了现场。一曲唱罢，马局牵着吴校的纤纤玉手坐到了沙发上。尤主任为肖科长点了首歌，肖科长摆了摆手，他正和几个校长交流着什么。接下去就是尤主任的歌了，他选了一首祁隆的《老父亲》。如老牛一样吼了出来，好端端的一首歌唱成了牧牛曲，祁隆若知道他如此折腾，非削了他不可。KTV的唱歌的人，就是这样，越不肖，越要唱首父亲辛福的歌曲，把父母的辛苦好好的唱出来，怕别人不知道。另一个女校长点了一首《心雨》，她过去，邀请马局合唱，马局挺爽快的，杨钰莹和毛宁的经曲歌曲，女校长和马局的演绎很到位，尤其是合唱的部分，“深深地把你想起”淋漓至尽的欲爱不能的情感了出来。尤主任连忙开了两瓶酒，一人一瓶，“你两配合的天衣无缝，唱得真好听，赏酒一瓶。”马局倒也不客气，用嘴直接吹了起来，女校长也喝了几口，你方唱罢，我便登场。殷柔柔也点了一首《知心爱人》，付笛生和任静夫妻对唱的情歌。她准备想和夏天舒对唱的，转念一想，不妥，于是又把话筒递给了马局。马局唱歌真是万花筒，什么歌都唱，而且都唱得很好听。其他几个校长每人唱了一首，就不唱了，挨个挨个的喝酒，夏天舒和华烟云也对唱了《明明白白我的心》，没有彩排，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下，唱出成龙和陈淑桦的水准。两箱酒也喝的差不多了，点的歌也没有人唱了，成了原音播放了，大家几乎是瘫坐在沙发上。马局也许是真的唱累了，含糊不清地对着大家说：“你们尽兴了吗？要不就结束了。”大家巴不得马局说这句话，纷纷带好自己的东西摇摆出包厢，尤主任自己都不会走路了，非要搀扶马局不可。 看着大家渐渐散去，殷柔柔瘫倒在了沙发上，“呃”的一声，殷柔柔猛的冲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传来一阵阵呕吐声。世界上最难的事原来就是请人吃饭，掏钱不说，赔上笑脸，小心翼翼的伺候人家，让别人开心，自己闹心。 过了许久，殷柔柔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她脸色苍白，头发上沾满上几点水滴，华烟云用纸巾帮她擦拭了，夏天舒连忙倒了一杯温开水，殷柔柔喝了两口，漱了漱嘴。片刻，她的脸色渐渐地红润起来。门开着，隔壁的包厢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漂亮的妹妹，九妹，九妹透红的花蕾。”有人唱歌是享受，有人唱歌是不让别人活。华烟云把门关上了，“柔姐，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回去干吗？反正包厢已经开了，今晚我们就唱个痛快，喝个开心。”旋律起来，殷柔柔抓起了话筒，“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容颜， 反反复复，孤枕难眠。”周华健的《孤枕难眠》，活脱脱女生版的周华健，唱出了漫漫长夜孤孤零零一个人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的那个她（他）你到底在哪里，一曲而终，新曲又起。陈慧娴和张学友的《原来你也在这里》，殷柔柔一会儿拉着夏天舒唱，一会儿扯着华烟云唱。“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在茫茫人海中苦苦找寻，也许是那个对的人，也许是某些能够填补自己生命中空白的那一部分的东西，蓦然回首才发现，原来那人那事那物其实就在你身边。殷柔柔一连唱了十来首歌，把剩下的啤酒全都喝了，华烟云抢也抢不住，夏天舒就一直看着她，也许每个人都有弱脆的时候，不需要伪装的时候就敞开心扉，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唱累了，殷柔柔也瘫倒在沙发上。华烟云和夏天舒也不知如何是好。华烟云把殷柔柔扶了起来，背在肩上，有点吃力。“让我来吧，你在旁边扶着。”夏天舒背起殷柔柔，华烟云双手扶着殷柔柔的腰，往家里去。 第二天晌午，他们陆陆续续醒来，煮了些饺子，早餐和中餐一起解决了。“下午我们开车去泗溪玩，我们先去宾馆一趟。” 这顿饭吃了三千多，相当于夏天舒一年的工资收入，酒还是殷柔柔从家里带过来的。“柔姐，你真有钱。”“我有钱吗？小妮子。”结了账，前台还以千多钱给殷柔柔，走到新华街，上了车，一路向泗溪奔驰而去。 佘回眸闲着没事，整天在操场上晒太阳，织毛线衣，初如雪也带着小柠檬在楼下操场玩耍，简直无聊透顶了。初如雪央求着佘回眸教她织毛线衣。“这些苦力活，你就不用学了，好好的做官太太，享清福吧！”“你这张嘴巴，看我怎么撕碎你。”说着就要挠佘回眸的腋窝，佘回眸双手在织毛线衣，见状连声讨饶，“好了，我教你便是，不过，你先要拜师，行个拜师礼，再买点东西给我吃吃，我就教你。”“你先把我教会再说，不认真教，看我怎么收拾你，等我学会了，我亲手帮小柠檬织一件毛线衣。”说完，无比怜爱地望着正在拍球的小柠檬。 说说容易，做做难。织毛线衣看起来是个简单的活，学来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