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娘和翠微对视一眼,走,看看去。
来到院子里,仔细分辨,声音是从柳梦梅所在客舍传出来的——
“啪、啪!”
“住手!”
“啪、啪!”
“住手!”
……
杜丽娘二人既着急,又疑惑。
敲门,无人答应。
二人情急,便也顾不上许多。
下雨,天气闷,柳梦梅房间的窗户没关,留着半扇。
杜丽娘和翠微才一扭头,就看见——
柳秀才只穿了中衣,半搭着薄被子,在床上躺着。
那住持一手拉着柳秀才的左手,一手举着戒尺,小声地对他说着什么。
柳秀才摇摇头,脸上一半是是羞恼,一半是困惑——右手还不忘把被子往身上拉。
“啪、啪!”
住持扬起的戒尺,毫不留情打在柳梦梅的手心。
杜丽娘和翠微站在门口,觉得有七八分尴尬,不知该不该推门:
进去?
这也不是真的伤人、害人现场,没人求助,更没人需要被制止。
不进?
柳秀才脸上又羞又恼,似乎并不沉迷这“三娘教子”式剧情……
杜丽娘看看翠微,翠微机灵,立刻到旁边端来茶水。
二人这才推门进去。
“师父,柳生,我们姊妹睡醒无事,正喝茶,二位一起吧?”
柳梦梅一看,如同见到了救星:“喝茶好!喝茶!喝茶!我口渴,正要去寻茶水!”
他一边解释,一边挣脱了住持的手,人还没坐稳,便捧起茶碗喝起来。
住持无奈,只得叹口气,收好戒尺。
三人坐定,请住持一同喝茶,住持谢绝,直接出门走了。
走出房间门口,还回头看了杜丽娘和翠微,几不可闻地叹气,微微摇头。
三个人一头雾水。
估摸着住持已经走远,翠微好奇:“秀才!你做什么惹恼了住持,怎么挨了打?”
柳梦梅正要开口,杜丽娘指指他,眼睛却看着别处,声音小小:“你还是穿件衣服吧!”
柳梦梅一看,自己还穿着午睡的中衣,忙去里面整理。
杜丽娘:“秀才,午饭时分,住持还待你独厚,怎么才半晌功夫,就变天了?”
柳梦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我不曾做什么呀!进来就睡了,刚才被住持打手心才醒。”
“中间没发生别的?”
“……”
“也许是你没注意的事,比如打呼噜吵到别人,比如说了不该说的梦话……”
“比如尿床!”柳梦梅气急,“能说点可靠的不?”
翠微恍然大悟:“你尿床了?”
“……”
柳梦梅深吸三口气:我是读书人,我有涵养,我不在意别人清澈的愚蠢。
一开口,却是压不住的火: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先不说别的,就说睡着了磨牙打呼放屁说梦话,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就算有这些动静,也听不清,也影响不到别人!退一步,就算影响到别人,也是等我醒了再说,哪有我还在睡觉,就跑进来发难的?”
也有道理。
翠微却不觉得:“万一这住持修为有限,忍不了,不肯等你醒了再算账呢?”
柳梦梅目瞪口呆……
杜丽娘:“咳、刚才,我和翠微无意间路过,见那住持和你说话……没说为何打你吗?”
柳梦梅心里一喜:杜小姐不顾身份,在外面听墙根,莫非对我的事有那么点在意?
翠微:“别想太多,我们是为了救你,才听的墙根。”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
柳梦梅老老实实回答:“住持只问我,知不知错,能不能改。”
翠微:“那你知错了吗?能改吗?”
柳梦梅又急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这事实在蹊跷。
枯坐无益,杜丽娘起身,一边四下观察,一边思索。
“柳生,这是什么?!”
杜丽娘刚好走到书桌前,指着桌上一本书。
柳梦梅和翠微忙跟过去。
“这是、是往年科举的试题,我随身带着,闲来无事翻翻。”
杜丽娘心下明白,这柳秀才此番是不放心两个女子上路,才跟着来的,他心里还惦记着考科举呢。
杜丽娘拿起书,仔细翻了几页。
“柳生的策论写得实在好,发陈出新,有理有据,不同俗论。只盼望此番顺利,柳生好早去蟾宫折桂。”
“这事不在一时。还是丽娘的事更要紧。”
“咦?这朱批……竟然比柳生原本的文章还要有见地!不知柳生的授业恩师是何方高人。”
“什么朱批?我才写了几篇,还没给别人看过……咦?”
柳梦梅接过来一看,愣住了——
他的文章旁边,凡是有空